赵昀这个时候也恢复了平静,盯着殿下躬身垂立的郑清之看了半响,轻笑道:“郑卿有心了!呵呵,似道竟然在朕面前都藏拙,这小子当真是该打,该罚。”
在皇帝的位置上坐了十余年时间,赵昀早就不是那个刚刚从乡下到临安城初登九五之位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了。郑清之嘴上说的好听,但是真正的内情赵昀略微思量一番就也差不多明白了过来。
郑清之显然在之前也是对贾似道有些不信任的,不然只要他出声说上一句话,想来也绝对不会有人敢那样为难贾似道不是?这让赵昀心中确实有些不爽。
不过,也正如郑清之说的那样,如果不是他故意作壁上观,贾似道也不会被逼的赤膊上阵,怕是依然会在自己面前藏拙。
其实赵昀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的,对这个小舅子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贾似道并不是一个隐忍和故意藏拙的人,反而是一个极其自负而且很爱出风头的人。但是赵昀却是自动脑补让自己释然了,贾似道在被人砸了个半死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如此说来这样也似乎可以解释得通了。
郑清之听到赵昀的话心中一直提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轻轻的落地了。没有奖也有惩,那就是最好的奖励了。毕竟,瑟苑诗会上郑清之很清楚自己心里在最初也确实是不太相信贾似道能够做出那样的好词的,因此得罪了贾似道,如果再让赵昀心里不舒服的话,那么这瑟苑诗会算是彻彻底底的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殿内的群臣听到赵昀的话,却是同事暗暗撇了撇嘴。
您老那语气中有半点对那贾似道责备的意思么?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您老言语中的自得和满意好吗?
“不过,朕这个小舅子还是有些年轻了,经过一场大变心性也变得疲懒了,看来还是需要好生磨砺一番。呵呵,不知郑卿可愿代朕提携提携似道啊?”
殿中群臣听到赵昀的话心中却是尽皆一凛。皇后才是正妻好么?只有皇后的兄弟才能被称为国舅好嘛。
贾似道最喜欢被人叫做小国舅,这在朝野上下乃至整个临安城的中上层都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所有人都只是拿他的那小国舅当做一个笑柄,有些人叫贾似道小国舅是为了巴结他,而更多的人叫他小国舅却只是在嘲弄他而已。毕竟,只要稍微消息灵通一点的人都知道,贾贵妃就是因为那个姓氏才最终丢了皇后的位置的。
当然,谢皇后谢氏一族的背景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在之前赵昀从来没有在贾似道身份的问题上说过什么,可是今天,当着满朝重臣的面却是主动说出了国舅的称谓,这其中蕴藏的意味可是很耐人寻味啊。
废后么,也许还不至于。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那就是贾似道小国舅的名号今日怕是就会定下来了。从今而后,怕是没有人再敢明是恭维实为嘲弄的称呼贾似道小国舅了。
皇帝都金口玉言确定的事情,谁还敢乱来?
同时赵昀看似是在询问郑清之的意思,实则已经定下了基调的话语,却是让殿中群臣在心中凛然的同时却也都是有恍然大悟之感。
怪不得皇帝放着那么多的朝中重臣不点,偏偏点郑清之的将来统管临安府和殿前司彻查孟珙遇刺的事情了;怪不得刚刚点了郑清之的将,不等到郑清之回应,就又将话一下转到贾似道和瑟苑诗会了。原来一切的一切,其实皇帝早就打算好了,那就是在为贾似道铺路呢。
显然,皇帝想在接下来授官的时候将贾似道安排在临安府了。
知临安府的余天锡之前虽然赵昀确实是在严词训斥,但是事实上却是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了,屁大点儿事都没有。只是让郑清之监管临安府彻查孟珙遇刺的事情而已,余天锡还是临安府的主事者这点儿那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联系到昨天的琼林宴贾似道卖给余天锡父子的那个天大的台阶,再想想今天余赐一直充作贾似道马前卒为他冲锋陷阵甚至不惜同那些新科进士撕破脸皮来看,似乎余天锡父子心中早就对贾似道有所决断了。
没有人会认为余赐的所作所为余天锡会一点儿都不知道。
余天锡已经在示好贾似道了,郑清之呢,如今也想跟贾似道搭上线,不管是示好还是别的,最起码也绝对不会再得罪贾似道就是了。如果这个时候贾似道进入临安府当个小吏的话,有临安府主事者余天锡和监管临安府的郑清之两个大佬在一边照拂,只要贾似道不是脑袋有毛病,随便在临安府熬个一两年、两三年,接下来的平步青云已经是可以看到的了。
“微臣喜不自胜,谢陛下隆恩!”
郑清之听到赵昀的话,心中先是一惊随后了然,慌忙躬身应道。
现在郑清之已经没有了想要将贾似道纳入门下做马前卒的想法了,看人的本事郑清之还是有些的。贾似道看似什么都不太在乎的样子,实则却是心高气傲之极,这样的人,要么就是想做个闲散富家翁,要么就肯定不会拜人门下任人驱使的。
有赵昀在后面拿着鞭子赶,就算贾似道真的只想做个闲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