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进城,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敢问贾大人,圣上给贾大人买粮赈灾的银子,不知……贾大人买了多少粮食?”
贾似道刚刚站定,袁甫就冷笑着发难了。
看了一眼赵昀,贾似道抱拳道:“敢问袁大人,不知袁大人从何得知圣上给下官的那二十万两银子就是买粮之用的?”
听到贾似道的话袁甫微微一愣。
“呵呵,贾大人,圣上内库私募中的银子都是陛下用度之需,圣上心系万民,将这些银子交给贾大人,不是买粮救济城外流民又是何用?”
李绍在一边笑呵呵的接口道。
“那李大人可否告诉下官,如今临安府……好吧,临安城内粮价几何?”
“这……老夫不知。”李绍有些茫然,却是实话实说道。
“袁大人可知?”
贾似道不以为意,笑着对着袁甫抱拳道。
“粮价几何同圣上拿银赈灾有何干系?贾大人,莫非是心虚?”袁甫似乎对贾似道这轻飘飘的态度极其不满,拂袖盯着贾似道喝道。
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竟然不过在短短数月的功夫青云直上,俨然已经是朝中谁都不能忽视的存在,如今更可以在这朝堂上跟自己分庭抗礼、论这国家大事,袁甫怎么可能甘心?
“袁大人这心虚之说从何说起?”贾似道不以为意,“看来袁大人也是高居庙堂之上,甚少触碰这人间烟火之事了。那好,下官来告诉袁大人,两月前,临安府粮价为一石两贯钱;一月前,粮价为一石两贯伍百文;半月前,粮价已然是每石四贯有余,如今么,袁大人可以猜猜每石是几贯,二十万两银子又能买几贯。”
贾似看着目瞪口呆的袁甫道冷冷一笑。
“怎会如此?”袁甫还有没有动作,旁边的李绍就已经惊呼出声,
不过一月功夫,粮价就依然翻了两番不止。
“呵呵,又有什么不可能的?诸位大人自然都有交好的商人,难道不知,如今临安城除了人命不值钱外,剩余所有都值钱么?今日临安城内粮价为六贯一石,而且诸多粮商还是无粮可卖的,两位大人可否告诉下官,这二十万两银子能买几石粮食?嘿嘿。”
贾似道扫了上面同样一脸震惊的赵昀,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
“大胆。”
坐上皇帝宝座上的赵昀很快就反应过来,怒喝出声。
“这些奸商,竟然想在此计囤积粮食大发国难之财,当真是可恶之至,该杀!”
最初一贯钱兑一两银子,不过按照如今大发会子之后的物价对比,一两银子则是已经能够换到三贯到四贯钱了。二十万两银子,顶天了也不过是八十万贯钱。
八十万贯钱,按照如今的市价买粮的话,只不过是能买到十万石左右。十万石粮食,相对那城外已经超过二十万人的流民,能起什么用?满打满算怕是也只能是三天的口粮吧。而且,显然,这一次的流民不可能是只有二十万人,还会有更多的流民在赶来。
贾似道已经将话说的那么明白,如果赵昀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他只能说是个废物了。不过,显然,赵昀不是个废物。
“陛下息怒!”
见赵昀勃然大怒,乔行简等人齐齐躬身道。
“也不是所有的商人都在发国难财,微臣此次也正是靠着几个一心为国的巨商才能勉强买到一些粮食……”
“贾学士说的可是那郑大官人?”
一直没有插话的参知政事兼签枢密院事的李鸣复,这个时候突然诡异一笑,插口道。
“咦,李大人竟然也认识?”
“呵呵,老夫倒是听说那郑大官人几人不仅给贾学士粮食,其中麸糠可是更多啊。据说,如今这郑大官人几人还在大量收购麸糠,不知贾学士可否说一下,这麸糠……是作何之用?”
李鸣复笑容和蔼,很像一个富家翁。不过他的话,让贾似道眼睛却是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眯。
看了一眼站在李鸣复旁边低眉垂目的乔行简一眼,果然这些老东西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原本以为还能隐瞒一段时间,不过看来是自己逼的太紧了,郑铭轩等人的动静太大了些,让一些有心人放在心上了。
“麸糠自然是用来……吃的。”
贾似道静静的看着李鸣复,微微停顿轻声道。
勤政殿内瞬间一片安静。
听到这话原本一直低眉垂目的乔行简眼中顿时精芒爆射;就连赵昀听到贾似道这话,也是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贾似道,其余人,自然更不用说了。
唯一有些正常的,应该就是问出这话的李鸣复了。
显然,李鸣复早就知道这些麸糠是做什么用的,他之所以在这里问出来,除了想让贾似道亲口说出来外,还是想让贾似道亲口说出来。
“给谁……吃的?”
李鸣复看着贾似道,紧接着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