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似道听到李鸣复这话,眉头一挑,脸上带着积分似笑非笑的神色,盯着李鸣复。过了半响,突然露出一抹嘲讽之色,摊摊手。
李鸣复脸上笑容陡然一僵,随即阴狠的看了贾似道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给……流民吃的?”李绍声音有些哆嗦。
贾似道看着赵昀,终于点点头。
“贾师宪……你……你……”
“圣上,不除此獠,不足以平民愤啊,圣上!”
“圣上,拿下贾师宪……”
……
殿中群臣贾似道基本上都认识,就是不认识,看着也是有些面善的,不过此刻绝大部分人的表现却是相同的,那就是都像贾似道刚刚挖了他们的祖坟一样。倒是李鸣复,此刻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和谐富家翁的模样。
“住嘴!”
赵昀陡然爆喝出声。
随着赵昀这声爆喝,变得如菜市场般的勤政殿陡然安静下来。赵昀心烦意乱的看了看下面安静站着跟个没事儿似得贾似道,烦躁的摆摆手道:“似道,你……有何话要说?”
“圣上,微臣有些话想问在场的诸位大人。”
“你问!赶紧问!”
“谢圣上。”
贾似道看着李鸣复微微一笑道:“李大人消息很灵通啊……”
“呵呵,哪里哪里,只是将陛下的二十万两银子用来收买人心,却给那些灾民吃牲口吃的麸糠,贾学士不觉得忏愧么?”
李鸣复打断贾似道的话,笑眯眯的道。
“此话从何而来?郑大官人购买麸糠之事竟然能传到李大人耳中,看来确实是用心了,师宪很欣慰!”
“……”
李鸣复一愣,包括乔行简等人也是有些目瞪口呆,都到了这样一种情况,贾似道竟然还说这样的话,难道是脑袋有问题。
“请贾学士指教。”李鸣复勉强一笑。
“二十万两银子,可以买十万石粮食。城外有二十万灾民,当然,那是现在有二十万人,那么明天呢?后天呢?诸位大人心中都清楚,定然不会是二十万之数。
十万石粮食,哦,这还是最好的情况,还是需要有人愿意卖给朝廷的情况下,才能买到十万石粮食。就算是十万石粮食,也不过是够城外二十万人吃上三天……甚至没有三天。此话可对?”
“这就是贾学士用牲口吃的麸糠来给流民……人吃的理由?”
“流民还算是人么?”
“你……说什么?”李鸣复瞪大了眼睛看着贾似道。
“呵呵,李大人不用瞪我。李大人知道不知道,行将饿死的人已经不是人了,那就是畜生,只要能活着,还管什么麸糠啊,那是好东西,草根、树皮、泥土都可以吃啊……有时候,甚至连畜生都不如……”
“此话出自饱读圣人之学的贾学士之口,真是令人震惊啊。”
“震惊?呵呵,李大人可曾见过人吃一种叫做观音土的土活活被涨死的人吗?”
“……什么是观音土?”
“袁大人、李大人、乔相、郑公可曾见过?”贾似道看着乔行简、郑清之、袁甫等人道。
没有人搭理他,不过他们的表情就已经表明他们都不曾见过。
“李大人,您老看看,您不知道,朝中诸位德高望重的大人也都不知道,那下官再问你,可曾见过这千里平原所有的树木的树皮都被啃光的情形吗?
哦,当然“异子而食”的典故想必李大人当然是听说过的,那是史书上的四个字而已。这换孩子吃啊,也就是锅里的一堆肉啊,李大人以为下官毫无人性是不是,以为下官将陛下的银子贪墨了用来收买人心是不是?
逾百万的流民,不管朝廷发下多少救灾粮食,下官敢肯定永远都不够,更不要说,如今朝廷根本没有粮食给下官,下官手中也没有多少粮食给灾民。如果下官不设法变通一下,怕是用不了几日,诸位大人在临安城外看到的就不是灾民流民了,而是……累累白骨了!”
勤政殿内一片死寂。
“这……赈灾的粮款不够,可以向朝廷请求再拨放……”李绍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赵昀,踌躇道。
“朝廷有没有银子,其实诸位大人比下官清楚。仅仅是为了筹备孟帅的襄阳之战,圣上就不得不再次发行九百万会子……朝中哪来银子给下官赈灾?”
“……圣上也给了二十万两银子,却被贾大人大手一挥都给了府下的官吏们了,哼!”
“李大人,救民先救官,官都活不了,还拿什么救民?”
“荒唐!拿陛下赈灾的银子给了府下官吏收买人心,却给流民麸糠糊口,真乃旷古之谬论,中饱私囊,贪污受贿居然还有了大道理!”
李鸣复脸色铁青,他发现原本占尽上风的自己现在却是越说那是越没有道理了。
“荒唐?呵呵,李大人,千千万万的灾民哪,谁去发给他们赈灾的粮款,是你发,还是我发?还不得靠那些大大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