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新港的建造,并没有影响旧港的繁茂,反而因为广州筹建新港的消息而让更多的海商慕名而来,较之先前似乎更加繁茂了许多。毕竟谁都知道,新建一个港口那耗费的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广东安抚使府能够割肉般拿出如此多的银子,而且还没有从普通百姓身上收刮半分,显然是对海贸极为重视的。
虽说这笔银子最后还是要从海商们身上出的,但是就算广州港不建新港口,海商们只要进出广州港,该出的银子还是一分不能少的不是?
而且有些嗅觉敏锐的海商已经发现了,从新任安抚使到达广州,市舶总司衙门那边好打交道多了,往日里吃拿卡要的事情不说完全杜绝,却是跟之前的市舶司少了太多,如今就算想送银子,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收了。
这样一个变化,无疑让那些来广州港的海商们对将来信心倍增。
贿赂或许可以得利一时,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些,那些海商们心中却自是都有一杆秤在。
繁茂的广州旧港,同下游正在大兴土木的广州新港,处处彰显着如今广州的蓬勃朝气。同时也让很多听闻连州和武平摩尼教作乱造反的广东百姓安心不少、毕竟谁都知道,广东安抚使府能够在这个时候安安稳稳的筹建广州新港,又有那么多的海商竞相而来,很明显广东安抚使府是有底气在,不然不会如此淡定不是?
海商来的多,海船停靠的多,码头上的各色苦力也就生意愈发的红火,此刻正有无数的苦力如工蚁般将一件件海商们运来的货物搬到码头的仓库中存放。
众多的搬运苦力,大多都是广州或者广州附近州府前来讨生计的百姓。平日里这些人就吃住在码头上,来的海船多,挣得也就多,船少也就挣得少。所以这些苦力的生活自然可想而知。码头上到处都是或衣衫褴褛或干脆打着赤膊的壮汉,喊着号子将一件件货物运下。
一片繁忙中,三个人影格外的显眼。
那是三个乞丐,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带着两个同样衣衫褴褛脏兮兮的孩童蹲在码头下的阴凉处。
乞丐在大宋各地并不鲜见,不过在码头上能够看到乞丐却是罕见。毕竟,在港口码头上讨生活的人,基本上都是苦哈哈的贫穷百姓,自己有时候都吃不饱哪里会有余粮给那些乞丐果腹?而那三个乞丐显然也没有要乞讨的意思,只是安静的三个人依偎在一起,眼神呆滞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苦力们忙碌。
贾似道的马车还没到码头,背嵬军已经提前开始在码头清场,码头上的苦力们纷纷避让。
“是安抚使大人的依仗。”
“安抚使大人来了。”
“安抚使大人怎么来码头了?”
“莫非是有什么大人物来了?”
……
码头上的商人们议论纷纷,翘着脖子张望着。
贾似道虽说来广州已经数个月之久,不过在人前露面的次数可以说压根没有,而且因为摩尼教在广东境内兴风作浪,偶尔的几次外出,贾似道也都是轻车简从藏藏掖掖,所以对广州城内的百姓来说,安抚使其实还是很神秘的,这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贾似道正儿八经的摆出安抚使的仪仗出行,自然让一众人惊讶。
抱着两个小乞丐的男人在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后,原本木讷的眼神瞬间有了几分神采,看着码头上已经完成清场的背嵬军小心的往后挪了挪。
贾似道的仪仗已经遥遥出现在大道尽头。
男人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仪仗,眼中神采也是越来越激动。
“大人,求大人为小人做主啊。”
就在背嵬军没有注意的档口,男人抱着两个眼神木讷的小孩突然从人群缝隙中钻了出去,趴伏在大道中央,正好拦在仪仗之前。
维持秩序的背嵬军开始谁都没有注意到那躲在人群角落蜷缩起来的三人,那男人突然冲出来让所有的背嵬军都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唰唰唰”之声连成一片。十余把晶亮的腰刀瞬间将一大两小三人给团团围在中央。
也不能怪背嵬军小题大做,实在是他们都清楚如今广东境内是什么情况,先前摩尼教人在广州城内四处散播流言,锦衣卫和广州府出动大量人手其实并没有抓到多少人。如今贾似道的仪仗出现在码头,突然冲出来一大三小看似乞丐的人,由不得这些背嵬军不紧张。
毕竟摩尼教手段众多,谁都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周围原本正在张望的看热闹的百姓,见到这样一幕顿时一个个如打了鸡血般,顿时喧哗起来。难得安抚使出来一趟,却正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可是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啊。而且听那乞丐说的,显然是有冤屈在身啊。
“大人,求大人为小人一家数十条人命做主啊。求大人做主啊。”
男人对身周的十余只长刀仿若未见,自顾自的跪在大道中央不断的磕头哭喊道。
“来来来,一起磕头,求大人为我们一家做主。”
他自己磕头还不算,顺手将原本抱在怀中的两个小乞丐按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