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是金贵的,所以古人言春雨贵如油,对于杨一凡来讲春雨是多愁的,这种愁绪弥漫在整个小院里,他固执的认为这种愁绪会传染,不然老杨同志这么愁眉苦脸的坐在院里一言不发。
杨铁牛坐在院子里忧心忡忡的,眼看春雨就要到了,必须要赶在春雨之前把家里的三十亩地耕一遍,才能赶上今年的播种,家里一头牛根本驾驭了笨重的长直辕犁,婆姨和娃一天最多能翻一亩地,要是赶不上今年的播种,明年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村子里犁和牛最多的三叔公家昨天已经开始了耕地。想起自己昨天满怀信心的去三叔公家去借犁,结果失落而归。当然不是三叔公不肯借犁,而是杨铁牛不好意识要,人家家里的地要比自己家的多,而且三叔公昨天已经全家已经在耕地,自己还没有那么不要脸皮张口借犁。
杨一凡在杨铁牛去借犁的时候就知道老爹此行注定不会有结果。农户人家家户户都在为春耕做准备,三叔公家里地比自己家的还多,家里的劳动力比就比杨一凡家多一两个人,两头牛一天其实根本就耕不了多少土地,肯定要先耕地,赶在谷雨前播种。农户人家播种是一年的大事,关乎一家人的生计,在这个时间里,哪怕砍头的事情都要延后,就连官府在这个事情上都不敢打马虎眼,这无关乎人情,关乎百姓生计。
农户人生来就和老天爷眼皮子底下刨食生存,土地就是自己的生命,一年的收成都要看老天爷的心情。按照老天爷安排的时间去播种,这一年可能会有一个不错的收成。当然这一切都是在老天爷心情好的前提下,要是这位主不高兴了,冰雹和寒流都有可能让一年的希望都化为无有。所以,在春耕的这个时候,没有所谓的大公无私,助人为乐,不是人性的自私,而是没有人敢和一家老小的性命玩笑,对于永远吃不饱饭的农户人来讲,这片土地多产出一捧粮食,在大灾的年份,都有可能活下来一个人,土地里产出的不是粮食,而是一家老小的性命。
见识过这个时代落后的耕种工具后,杨一凡就在暗地里准备着自己的大杀器,在自家现有的条件上改善自家的耕种工具对于曾经品学兼优的高材生来讲,就是简单至极的事情,没有一丢丢的的压力,毕竟好歹也是自己也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少年,小院里少年的表情无比臭屁。
“老爹,我出去一下哦,一会儿就回来,等会儿给你看一个惊喜。”杨一凡看着老爹,臭屁的说道。多大点事情,看把你愁得,本学霸今天就把这个事情给你解决了。
“你个瓜娃子,你要不赶紧在我眼前消失的话,信不信我给你一个鞋底。”杨铁牛看着自家儿子的表情,恶狠狠的说道。这个瓜娃子现在越来越皮了,知道老子心情不好还惹老子,要不是好老子不打十五的儿,我今天非得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不好,我闪。算算时间四叔差不都把东西准备好了吧,看着老爷子忧心忡忡的,杨一凡心里想着。
初春的薄雾肆意弥漫着村庄,春雨在抽芽的垂柳上固执的凝聚成小水滴,在微风中不停地摇摆,远处浓雾罩着的坝上隐约传来牧童呵斥老牛的童音,村里泥泞的小道上,身披蓑衣的少年笨拙的让开一处小积水潭,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在细雨中随着清风飘散开来。
“四叔,在家不。”杨一凡在路旁的青石板上蹭了蹭脚上的泥,对着半掩的木门喊了一声,就等着四叔开门。在农村主人家在家的时候从来不关门,都是半掩门表示有人在家,而客人一般也不会直接推门而入,都是在门外喊一声,一方面告诉主人有人来了,给主人家准备的时间,一方面也是对主人家的尊重,不会不告而入。庄户人家可能讲不出太大的道理,可是却也有着自己的处事之道。
“在里,大郎进来吧。“屋子里的人没有出来,只是隔着窗招呼了一声。
推开木门,和自家一样的小院,错落的四间小土屋,小院里四婶开垦的一小块菜园子,几只小鸡仔在春雨里倔强的刨食,里头的绿菜才刚刚冒尖,在雨水的浇灌下,格外的长势喜人。
”你不到屋里来,在外头发啥呆这里,不知道春雨伤身啊,瓜娃。“在杨一凡打量小院的时候,四叔掀开草帘,从屋里走出来说道。
杨四平就是杨一凡的四叔,严格来讲并不是杨一凡的亲叔,而是他的堂叔,他家老爷子和杨一凡的爷爷是一母同袍的兄弟。杨铁牛的父亲和杨四平的父亲在大隋年间被官府征召,在大隋炀帝南下江南的时候活活累死在了去扬州的路上。是杨铁牛的母亲把杨四平养大的,视为己出。无法想象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一个女人坚强的养活了两个儿子,其中的辛酸苦楚我们无处得知,知道的是这是一个母亲的伟大和无私。
杨四平成家后,家人的生计,投身行伍,和大哥杨铁牛重演着父辈的悲剧,同样被官府征召南下出关中为唐王朝征战,不同于父辈们的悲哀,他和大哥都活着回来了。不过老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和四叔是如何在那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战争中活下来的,杨一凡也从来没有问过,偶尔老爹裸露的背上的伤疤让他知道远远没有幸运那么简单。
”四叔,侄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