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前方不远就是东昌府茌平县,祁八认为应该率领大队人马猛攻,人多力量大,一举拿下茌平县城,补充军粮。而孙大壮认为白天进攻会造成人员伤亡,应该趁夜偷袭。
看着这些军事上的菜鸟们争论不休,李士淳又是个文人,基本上对这些事插不上话,朱慈烺不由暗暗叫苦,忙向众人摆手说道:“诸位说的都有道理,不过你们中有谁先告诉我,茌平县城有多大?城墙有多高?驻军几何?是步军多还是骑军多?将领是谁?是勇猛还是胆小?我们是正面强攻还是围三缺一?”
一连串的十万个为什么把祁八等人问得面面相觑,李老头却在一旁连连点头,似乎认为太子的说法颇得兵法之要,他表示很欣慰。祁八毕竟是个粗汉,脑筋又显然没有转过弯来,就不以为然地回道:“知道这些做什么,两军相逢勇者胜,战阵之上自然是刀对刀,枪对枪,谁厉害谁胜。”
虽然同样是个菜鸟,但作为一名老千,深深知道能够了解别人的底牌要比千术技巧都管用。朱慈烺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呆子,却不得不耐心解释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军又尚未经过战阵,如果贸然进攻只会招致失败。”
到底还是读书人脑筋转得快,多少读过几天兵书的杨秀才和孙大壮在李老头若有所思的目光注视下,连声说惭愧,表示领会了太子的意图。意见统一了,大家却又为怎么做到“知彼”愁眉不展,李老头同样是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张三那个憨货记起来自己听过的一段评话,说是由自己化妆潜入茌平县城打探消息,顺便还可以来个里应外合。
知道张三怎么化妆都没有用,就凭他那张长相凶恶的脸,铁定一眼就会被顺军识破,朱慈烺自然拒绝由他去侦察,又肯定了他的提议,决定另外派人到茌平县打探消息。
这时候,能文能武的孙大壮主动请缨朱慈烺大为高兴,情真意切地勉励一番之后,又从全军抽调出三十多名大胆敢死的汉子他们个个怀揣短刀利刃,化妆成南下的难民前往茌平县城。
同孙大壮约定好联络的方式,不知不觉间已经担任了全军总指挥的朱慈烺,又和祁八、张三一起帅马步军共六百人趁夜赶往茌平县城附近埋伏。临行之前还把剩下的队伍全都交给杨秀才他务必保护好公主和李老头的安全。
作出这一系列的安排倒不是朱慈烺愿意去冒险,而是他深深明白一个道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让祁八和张三这两个憨货率领一帮从未经过战阵的乌合之众,打打顺风仗还可以,要是临时有什么意外,不把大胜变成大败才有鬼叫。不过奇怪的是,这次李老头居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也没有要死要活的一定要跟着自己去冒险,这倒是有些出乎朱慈烺的预料。当他和李老头告别时,虽然李老头的眼里充满了泪水,说出来的话却很干脆,扔给他一句“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殿下多保重!”就自顾自地转身回帐篷去了,倒把朱慈烺搞得莫名其妙的。
前进到离茌平县一里多的地方埋伏起来,又叮嘱祁八和张三整饬军纪,令众军不得喧哗,朱慈烺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心脏突突突地加剧了跳动不说,还开始怀疑起自己,自己是怎么走上这条不归路的?怎么自己手下全是些无名之辈?不像众多穿越界人士那样一不小心就收服一个牛人,一不留神就降服一位大能?为自己义无反顾舍身忘死冲锋陷阵,自己则坐在一旁谈笑风生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大脑里的智慧反而离他越来越远,头脑里一片空白。
盯着天上一动不动的星辰,仿佛永远都不会变天亮的天色,朱慈烺的内心越发变得烦躁不安起来……
不说朱慈烺是怎么辗转反侧的,先来看看同样是军事菜鸟的孙大壮他们的情况。这孙大壮身高体壮,力气又大,又是读书人,自然要比张三强得多,不过这强得多也是有限的,毕竟他也没有打过仗,所以带着这三十人的敢死队,踅摸了半天,还是在茌平城南门外见到一片树林子,这才找到藏身之处,然后也是忐忑不安地等着天亮,好等城门开了,再混进城去。
就这样巴巴的等到天亮,心里正没着没落的,只听“嘎隆隆”一阵乱响,城门突然大开,还从里面跑出一队骑兵,大约二三十人,打马沿着官道一道烟走了。
孙大壮等了一会,看着那些骑兵走远,才小心翼翼钻出树林,吩咐大家三三两两地分散开来进城,以免引起守门贼军的怀疑。
到了门边,就见有两个贼兵哈气连天地正往里走,根本就没有守门的打算,孙大壮知道这两人是刚才开城门的兵丁,本以为还会出来几个盘查的贼兵,也不敢造次,就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外等着,恰好此时也有不少打算进城的百姓,那些人见城门开了,却没有他这么老实,发现没人盘查,都一窝蜂的赶紧进城。
孙大壮见了,心里虽然有些疑惑,当下也没有再发呆,忙回头对自己人打了个手势,混在人群中就向城里走去。
进城没走几步,孙大壮发现身旁一个老汉推着一辆装着鸡鸭笼子的独轮车,笼子里的那些鸡鸭扑棱着翅膀打成一片,弄得五颜六色的鸡毛鸭毛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