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驻扎在扬州城外的总兵官大人高杰很生气。匹夫一怒尚且血溅五步,何况是手握重兵的总兵大人,所以高杰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说起来,这还要怪扬州在这个时代太过富饶,作为两淮盐业中心,自然舟车辐凑,万商云集,就像俗话说的那样“有钱到处是扬州”,可见扬州在世人的眼里是怎样的奢侈繁华一路从山西溃败而来过了不少苦日子的高杰垂涎欲滴。高总兵的要求也不高,就是想送家眷进城享受享受城里人的生活,可这些不知好歹的扬州百姓就是不让进。
扬州百姓不让高杰进城的原因也很简单,高杰手下的兵士不但在城外杀人抢劫,还丧尽天良干了不少侮.辱妇女的缺德事,扬州百姓又不傻,哪里敢放高杰进城,所以不但严词拒绝高杰进城,还紧闭城门,做出一副要誓死捍卫自己城池的架势。
高杰觉得不可理喻,自己手下干的那些龌蹉事他当然知道,所以他也不是要率大军进城,只是打算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送进去,偏偏这扬州百姓就是不相信,还依仗扬州城城高壕深,拒绝自己入城。
这可就把高总兵给惹火了,心想自己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历尽千幸万险,不就是能让老婆孩子过几天舒坦日子吗,一冲动,就下令众军准备攻城,你不让进,我就自己进!
于是高杰的部下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攻城器具,要帮自家总兵完成心愿。也就是在这样的一阵忙活之中,就连有人送来太子南下消息的信件高杰也没有细看,放到一边就一心准备攻城。
到了下午,眼看准备得差不多,正要下令攻城,突然有人禀报,说是北边来了一支队伍,人数大概有八百左右,正往军营方向前进。
高杰心里有些疑惑,想到这可能是扬州官员向朝廷告了自己的状,朝廷派来的兵马,虽然不敢造次,但是身经百战统帅千军的高杰却并不放在眼里,随口就叫来自己的亲信部下李成栋冷笑道:“虎子,带一队人去,先去拦住那支兵马,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等我攻下扬州,再与他们说话。”
李成栋抱拳说了一声“得令”,同样是不屑地冷笑一声,就点起一支骑兵,匆匆而去。
高杰这才又和众将商议准备攻城,大家正为怎么拿下城高壕深的扬州城出谋献策的时候,又有士卒进军帐来报告说扬州城里来了个书生,要代表扬州城与高杰军谈判。
不战而屈人之兵,当然是兵法的最高境界,高总兵一听,认为这是扬州城准备要屈服了,也挺高兴的,马上叫把人带上来。
等来人进了军帐,高杰见是一个胖子,穿一件半新不旧玉色绢布直裰,头戴方巾,就说道:“说吧,扬州城打算什么时候打开城门?”
那胖子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学……本人前来,是打算先与将军达成协……协议,再入城与城中父老商议,贵……贵军眷属入城事宜,只要……”
高大总兵不耐烦地挥挥手,皱着眉头说道:“你不是代表扬州城来的?这只是你个人的意见?”
“正是,不过,虽然如此,本人或可让两家罢兵止斗,以免生灵……”胖子总算恢复了正常,也不再结巴,而是一脸严肃地说道。
胖子还没有说完,就见一名亲兵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高杰眼睛一瞪:“怎么回事?这虎子怎么搞的,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李成栋将军让属下禀报大帅,北边来的不是朝廷兵马,是礼部尚书史可法大人和太子殿下,他们要进军营见大帅。”那个亲兵恭敬答道。
“什么?什么史可法大人,太子殿下?”不单单是高杰,就连账内的一干武将都是一头雾水,那个胖子更是差点惊得停止了心跳。
不得不下令让那个亲兵将情况重新说了一遍,高总兵总算想起自己还接到过一封来信,又赶紧将信找来细细看了一遍,更加疑惑地对军帐里的众将说道:“怎么扬州城的官吏这么快就告到史大人那里去了?怎么连刚到淮安的太子殿下都跟来了?”
众将同样一头雾水,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有人提议道:“不如先暂缓攻打扬州,看看这史大人和太子殿下的来意,要是责怪我们进攻扬州,大帅不妨让他们先将朝廷历年来拖欠的我军粮饷补足了再说。”
南京最高长官和大明帝国的继承人到访,高杰当然不能不见,但是心里还在生着闷气的总兵大人决定给这两人来一个小小的下马威,不然胸中这口鸟气找谁出去?
站在营门口就停下脚步大大咧咧地等史可法和太子前来,而不是帅众将出营迎接不说,还根本不听那个扬州来的胖子劝告他不可失礼,威胁胖子再敢多言,就要将胖子斩首,谁承想那胖子也不怕死,还在那里唧唧歪歪的,高杰更气了,不但立即下令将胖子绑起来,还拿一块臭抹布堵住了他的嘴,又安排人在半途准备阻止史可法和太子带来的兵士。当然,高大总兵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将那区区几百人放在了眼里,而是想看看史可法和太子在没有人保护的情况下有没有胆量进军营。
不光这样,不愧是在独眼龙李自成手底下干过活,还冒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