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眼前的人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张玉乔还是从心里感到害怕,不过反正也是顺路,她就带着李成栋他们一行往钞库街走去。
李十娘的家就在钞库街南,离张玉乔的住处并没有多远。当然了,张玉乔的那位“妈妈”和人家李十娘的妈妈是不能够相比的,不能比的原因也非常简单,李十娘是和李香君、顾眉等人一样的才艺名伎,她们的芳名丽色早就远近闻名,不但不愁没有生意做,还经常会拒绝访客,以此来抬高身价,她们的这些做派,除了让张玉乔的“妈妈”在背后看得眼红,恨得牙痒之外,就是每次都要把气撒在张玉乔的身上,怪她怎么就不争气。
其实,这也怪不得张玉乔,论起姿色来,张玉乔也不比她们几个差,可就是在琴棋书画上面,张玉乔确实没有什么天赋,书她倒是读了不少,可惜要让她做什么诗词,她就觉得头脑里一片混乱,仿佛连话也说不好了,看到自己花了“重金”培养的“女儿”竟然是这个样子,老虔婆自然又是大叫大嚷着说是自己的命苦。
可是,再怎么抱怨也没有用,现实就是现实,现在老虔婆唯一指望的就是找到一个“金主”,等他“梳拢”张玉乔的时候,能够狠狠地赚上一笔,免得自己这么多年的投资完全打了水漂。
对于自己的命运,张玉乔也是心知肚明的,她现在只希望那一天不要太快到来,不然的话,她就会离旧院里的那些小巷子越来越近了。
走在路上,徐青君和李成栋都没有说话,反而是他们领着的那一群军士,一路东瞧西望,大惊小怪的,引得李成栋发了几回脾气,骂了他们几句,那些军士才收敛了些。
徐青君此时却不停地转着他那双细长的眼睛,一会望望李成栋,一会看看走在前面的张玉乔,越看越是觉得有趣,越看越是忍不住在心里谋划,一会要不要成全这对狗男女呢?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废物,最多也就是各人有所长罢了,徐青君在其他方面可能不怎么样,但是在这种男女的问题上,不知道要把以前每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李成栋甩出好几条街去。
看到李成栋那双越来越火热的眼睛,徐青君也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利用这个机会,好好交好李成栋一番。
徐青君之所以要这样做,当然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自从他听信了阮大胡子的鬼话,偷了大哥的兵符,为皇上的登基大业立下了汗马功劳之后,他的苦日子就来了。
说好的一门二公的愿望没有达成不说,自从那天皇上接见了大哥之后,大哥竟然还生起病来了,不但要死要活地一定要把老祖宗留下的爵位让给他,还把留都守备一职也一并交给了他。
这就让徐青君不高兴了,现在除了能够带上几个校尉在大街小巷里耀武扬威一番以外,他以前过的那种高乐的日子就一去不返了,每天一大早要去五军都督府点卯就不说了,最近皇上还让他们这些人彻查什么京营里的冗员,这就把徐青君给累苦了。
虽然不敢明说,可是他也经不住要在心里抱怨几句,这皇上不是没事找事吗?反正从徐青君记事起,这留都的京营就是这个样子,哪个当官的不支使手下的军卒给自己干私活的,又有哪个不冒领饷银的,不这样做,叫这些军官们拿什么去高乐去。
当然了,他徐青君家里有的是钱,他根本就看不上这点军饷,可问题是那些军官大多都是他们这一干勋贵的后代,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现在帮皇上办这事,不是尽得罪人吗?
还好,皇上也没有把责任全推到他的身上,而是派来了这个李成栋,这李成栋人也挺不错的,不但从来不拿军务上的事来烦他,还心狠手辣,不到几天就将军营里的那些官军老爷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虽然看着那些被砍下脑袋的尸首,也让徐青君感到一阵阵心惊肉跳,不过,正像阮大铖说的那样,等到办好了事,将来皇上论功行赏的时候,还少得了他徐青君的份吗?
想到这些,也就不由得徐青君要打算利用这个刚刚碰到的旧院的“小娘”去讨好李成栋了。
“呀!你这妮子,又跑到哪里野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才来?”一个又高又尖的声音突然嚷道,把徐青君给吓了一跳。
看见是个老鸨子,正在呵斥那个给他们带路的小娘,徐青君马上就不乐意了。
“嚷什么呢?嚷什么呢?”徐青君走上前去,“她是给大爷带路了,怎么,不行吗?”
那老鸨一见徐青君的穿着打扮,又看见他身旁的那一群军汉,脸上马上就堆下笑来:“怎么会,怎么会,这小妮子能够给大爷们带路,也是她的福分,哪里会有不情愿的。”
“到了吗?”徐青君又转过头去问那个小娘。
“到了,前面不远的寒秀斋就是十娘的住处。”张玉乔指了指前方一个林木扶疏的院子说道。
那老鸨一听又是来找李十娘家的,心里的火腾一下就冒上来了,虽然不好发作,不过她还是狠狠地瞪了带路党张玉乔一眼。
徐青君点了点头,吩咐两个军士前去叫门,然后又看着那个老鸨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