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陛下信任,臣知无不言。”陈平对刘邦常怀感恩图报之心是诚心诚意的,不是虚伪客套的。
“卿是否已有破东垣的妙计?”
“臣尽知城下战事,已想好破敌之计,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此计需用两三旬。”
“太慢。”刘邦恨不能一下子攻破东垣,剖赵利肝胆,以泄心头之恨。
“慢有慢的好处。”陈平慢条斯理地说。
“大军钝兵城下,哪来的好处?”刘邦斜视陈平一眼,用不满的口气说。
“东垣壕深城高,兵坚甲利,急切难以攻破,白白牺牲士兵的生命。臣愚意切断东垣的水粮之道,围而不打,时间一长,城内断水断粮,不战自乱,赵利能耐再大,也难以驾驭。”陈平娓娓道来自己的妙计,仔细为刘邦分析。
刘邦即使再着急,也是一位有丰富实战经验的统帅,他极力调控一下急躁情绪,从御床上起来,在帐内来回踱步,仔细品味着陈平的妙计,觉得此计利大于弊,于是他决定采纳陈平的建议。只见他转怒为喜,笑着对陈平说:“卿说的不无道理,朕采纳了。”
赵利期盼朝廷军队赶快攻城,他每天站在城头,毫不懈怠巡视各处,督查守城将士严阵以待,以便于在敌人进攻时杀伤敌方有生力量。正当他打着如意算盘时,他突然发现朝廷军队开始绕城掘壕筑栅。据属下报告,汉朝军队正切断他们的运粮之道,包括通往城内的水道。
赵利大吃一惊,因为他知道,仓库里储存的粮食可支撑一个多月,一个月内可以不用考虑吃的问题,可一个月以后呢?一个月以后汉军若围城,城内不用说抵挡进攻,恐怕生存都成问题。城内仅有的一口水井供全城军民使用本来就紧张,军马全靠护城河上游的水,如今朝廷军队断绝城内城外的通水运粮之道,此招够损了,也够阴狠的,可见皇帝身边有高人指点。如朝廷军队一个月内师劳兵疲,不战自退,则东垣侥幸,如朝廷军队养精蓄锐,长期围困,东垣危殆。从这几天汉军行动迹象看,汉军似乎并不急于进攻,不像速战速决的样子,倒像旷日持久的战法。赵利越想越感到不妙,但也无计可施。
对东垣来说,固守待援是它目前最好的办法,倘若外援不至,那它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刘邦搂着戚夫人,喝着小酒,准备长期围困东垣时,接踵而至的好消息让他振奋不已。周勃占领晋阳,郭蒙、曹参擒斩张春,灌婴阵斩侯敞,活捉王黄,樊哙擒捉曼邱臣,陈豨大败亏输,逃往匈奴,四路大军取得辉煌胜利,只有攻打参合韩王信的柴武一路尚无音讯。刘邦的心情格外爽,他颁布诏书灌婴、樊哙二将押着王黄、曼邱臣,率部到东垣汇齐,自有妙用。
没过几天,灌婴、樊哙如期到东垣。樊哙翁声翁气地问刘邦:“陛下,留着王黄、曼邱臣有何用,干脆杀了得了。”
“你就知道杀、杀、杀,还知道什么?”刘邦瞪起三角眼,奚落樊哙。
“那还供养他们不成吗?”
“你们这个亲戚呀,到一块儿就吵嘴。”陈平乐呵呵地调侃:“樊将军勇武绝伦,在襄国把陈豨打得一败涂地。”陈平一顶高帽子送过去,吹得樊哙心里甜滋滋的。
“卿乃相才,再大的矛盾经卿化解,顿时烟消云散。”对于陈平两头讨好,左右逢源,刘邦心中有数。
陈平很老道,对于刘邦似褒似贬的话,并没往心里搁,笑着对樊哙说:“樊将军,陛下暂时不杀王黄、曼邱臣,你说到底有何用?”
“陛下葫芦里藏什么灵丹妙药?”樊哙眨眨眼,粗大的手搔几下后脑勺,惶急地说:“本将不知道。”
“匹夫之勇。”刘邦粗鲁地骂道。
陈平委婉地说:“兵法云,将者夺其心,士者夺其气,朝廷军队围困东垣一个多月,城中粮草快用完了,但赵利不肯开门投降,什么原因呢?我想他对外援还抱有一线希望,如果把他这个希望断绝,即使他不投降,恐怕他的部下也要各自谋生路,献出城门完全有可能,捉拿他也未可知。”
“夺将心,沮士气。”樊哙敲着脑袋,似乎有所感悟,然后不耐烦地说:“曲逆侯,人们都说你是智多星,我看你也别讲大道理,老樊没那么多心眼,你不妨直接把妙计讲给咱听。”
“将军莫急,你手上那两个活宝贝,用处大得很。”陈平熟知樊哙的性格,不急不恼地说。
“把王黄、曼邱臣怎么处置?”樊哙急忙问。
“押到城下,处以磔刑。”刘邦恶毒地从嘴中吐出一句话,陈平默默地、轻轻地点下头。
樊哙捋起短袖,兴奋地说:“把这个活儿交给我吧。”
“你是杀猪出身的屠夫,干这个活儿手到拈来,不交给你,交给谁?”刘邦知人善用,知道什么人派什么用场。
陈平笑着说:“你刚到军帐,先歇歇脚,一会儿啃几个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