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途奔波,刘恒抵达代国的国都——晋阳据史记高祖本纪记载,代国的国都是晋阳。两年后,代王刘恒迁移到中都,也就是现在山西平遥西南。当他仰视晋阳城时,只见残破不堪的城墙在金灿灿的阳光照耀下,显得那样低矮。他心中不禁翻起一层层波浪,晋阳离匈奴这么近,匈奴一旦侵扰,哪能抵得住对方铁骑的冲击?孤岂能不当俘虏?想到这里,一股子寒气顺着脊梁往上爬。
他吩咐驭手道:“让车慢点走,孤要看一看代国的都城到底是个什么样?”
“好咧。”驭手轻轻地带一下黄色的缰绳,车速渐渐地放缓下来。
刘恒在车上细细地观看晋阳城容,只见狭窄的主干道上行人稀少,两边的旧房子有的檩条耷拉在地上,有的坍塌露着残壁,没有一间房子像回事儿,这与他住的恢弘殿宇相比,晋阳的百姓住的是地狱,他住的是天堂。
刘恒第一次看到百姓住这样破旧的屋,一颗幼小的、脆弱的心灵彻底被震撼了。他在车厢中再也坐不住了,禁不住高喊驭手:“停车,孤要以步代车,到此间走走”。
薄姬揽住刘恒,问道:“孩子,你要干啥去?”
“我要察看民情。”刘恒挣脱薄姬的手,一双眼睛流露出坚毅的目光。
薄姬慈祥地对儿子说:“你今天看到的只是代国民情的皮毛,更能说明实情的地方,恐怕还这里。”
“那在何处?”
“在乡下,在我们一时去不了的边远乡野。”
“那咱的子民也未免太苦了。”刘恒仰脸看着母亲,清澈的瞳仁急得几乎要流出眼泪。
“我儿的心太善良,长大后一定能当一个爱民的国王。”薄姬哄着儿子,柔声细语:“只要我儿有心,今后有充裕时间到民间巡察,今天我们初来乍到,说什么也要到王府,与丞相见个面才是。”
“娘说得倒也是。”在薄姬的劝说下,刘恒只好随车驶向王府。
没走多远,只听前边鼓乐大作,刘恒不禁抬头看去,只见一班鼓乐队十分带劲地敲着一字摆开的圆鼓,吹着长,铿锵齐鸣,震天动地。
“那准是丞相欢迎咱们的鼓乐队。”张武的马走在车前头,回过身子,兴高采烈地说。
“是吗?”刘恒的眉梢挂上甜蜜的笑。
薄姬怕儿子举止轻浮,及时提醒他:“场合要庄重矜持,要有王者风范,不能让下边的人小瞧咱。”
“嗯。”刘恒敛往笑容,很温驯地听了母亲的话。
刘恒的车缓缓地驶至前来欢迎的人群,丞相张苍率领群臣,齐刷刷跪在路侧,排成一队,恭候他们的小主人。当刘恒走下车时,张苍带头叩头,朗声念道:“微臣张苍伏维代王,祝代王千岁千千岁!”
刘恒笑容可掬地扶起张苍,脆声说道:“丞相请起。”
张苍从地上起来,依次介绍前来迎驾的官员,等介绍完毕,刘恒领张苍覲见薄姬。张苍脸庞俊秀,颀长,举止洒脱薄姬情不自禁把他与朝中那些长得英俊的大臣比较起来。在薄姬的印象中,留侯张良姣好如女子,但整天药不离口,一副病厌厌模样;曲逆侯陈平、辟阳侯审食其以丰腴著称,大腹便便,似乎又有些儿臃肿,而眼前的张苍身板像笔直的高粱杆,皮肤像嫩白的葫芦籽,堪称大汉朝第一美男子。
鼓敲得更响,吹得更有力,欢迎气氛异常热烈。在大臣的簇拥下,刘恒矜持地走进王府——一座错落有致、古朴幽雅的王府。
等安排妥当,剩下刘恒与张苍,王相二人对视一笑,张苍动情地说:“这几天微臣一直睡不着觉,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王爷盼来了。”
“说实话,孤在黄河以南,没想到你作孤的丞相,之前父皇没向孤交待,孤也没问,能在他乡异地遇到故知,不容易啊,看来这一切都是缘份。”刘恒不知道张苍任代国丞相的背景,认为张苍能任代相,完全是天赐良缘。
“这个世界太狭小,相逢只在咫尺间。”张苍给代王倒满一杯茶水,说出出任代相的原因:“也许在举荐代王时,臣大力举荐你的原因,皇上把臣特意留在代国辅助你。”
“哦,原来是这个原因,皇上洞察秋毫,知人善用,把你这样贤能练达的臣子赐给孤,孤应感天谢地、领情知足才是。”刘恒小嘴抹蜜似的,说话甜甜的张苍心头一热,更加坚定辅佐代王的决心和信心。
他告诉刘恒:“王府分前后两宫,后宫名景明宫,幽静清心寡欲的王太后居住,前院名春和宫,人来人往,便于王爷处理政务,就由王爷居住。”
刘恒抿着小嘴,偷偷笑,暗暗说张苍你有所不知,孤睡觉离了娘亲哪能行,不过这是孤的私人隐秘,不能透漏给你。蓦然,他脑子中浮现出城内一幢幢残破的民房,不解地问:“孤有一事不明。”
“请讲。”
“为何晋阳城内民房残墙断壁,而王府却完整如故。”
“王爷问的好,这要感谢叛兵逃跑时的慌乱。”张苍扬起那道弯弯的浓眉,饶有兴趣地说:“当周勃大军兵临晋阳时,城内敌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