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95年4月25日,西汉开国皇帝刘邦驾崩了,朝廷的权力自然落在吕后的手里。
刘邦的死让吕后悲痛不到一个时辰,说不悲痛也是假的,毕竟老夫老妻二十多年,感情还是有的,刘邦在会甄受了箭伤,病情一天比一天沉重,对他的死,吕后早有思想准备。她从刘邦断气之时起,即刻吩咐大谒者张释,严密封锁皇帝死去的消息,宫中一切照常,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黄昏,吕后让张释宣诏辟阳侯审食其到椒房殿。相好见相好,两情共欣悦,张释识趣地离开,紧紧地碰住门,然后躲在门外,倒竖起耳朵,听到里面发出嘻嘻的调笑声。“老鳖头终于死了。”这是吕后的声音:“本宫终算熬出头。”
“皇帝死了?”审食其吃惊地问:“那为何不发丧呢?”
“本宫秘不发丧,另有所图啊。”在昏暗的光线下,吕后注视着审食其那张白白胖胖的脸蛋,埋在心中的情愫不由被他勾引起来。
“另有所图?”审食其不解地问。
吕后站起来,走到审食其的旁边,拍拍他的肩膀,恶狠狠地说:“食其呀,那些跟着皇帝征战的老家伙们,一个个都是刺儿头,谁肯心甘情愿听从本宫的话呢?我只有把他们全部烩完,才能够在朝廷里说一不二。”
门外张释顿时吓出一头汗,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位皇后可真是一位铁娘子,从杀韩信到彭越,几百条生命顷刻间头颅翻滚,然而这位皇后仍旧谈笑风生,若刈草芥,连眨眼都不眨一下。他想到这里,忍不住产生偷听的渴望。
“这行吗?”审食其的声音充满恐惧。
吕后鼻子轻蔑地“哼”一声说:“料也无妨。”
椒房殿里一片静寂,审食其想了想,感到吕后说得有理,那些跟着刘邦打天下的老臣,一个个比自己功劳大,见到自己昂首挺胸,爱理不理,他们蟠居在朝廷,就像一座座大山,挡住自己掌权的大路,皇后现在收拾他们,等于搬掉自己前进道路上的障碍物,对自己十分有利,应该才是。审食其经过反复权衡,皱着眉头说:“这件事仅凭你我,未免势孤,是否与释之商量?”
吕后皱皱眉头说:“本宫想,没那么复杂,在群臣哭灵时,埋伏甲兵一齐出来,杀一群赤手空拳的人,如同杀小鸡一般容易,既然你谨慎,那就与释之商量吧,但要机密,千万不可泄漏。”
“皇后,那我找释之去了。”审食其起身要走。
张释偷听至此,赶紧轻手轻脚,向别的地方快步走去,怕审食其出门撞着,告到吕后那里,那自己就犯了窃听之罪,无异飞蛾投火,自取灭亡。
谁知吕后没让审食其走,“慌什么?好久没与本宫叙旧,你忍心走?”吕后嗔怪不已,拽住审食其,一向素以刚强著称的吕后眼睛里含着深情。
“天还没有黑。”审食其难为情地说。
“来吧,怕什么?”吕后欲火中烧,搂着审食其的粗腰,肆无忌惮地说:“以前干这种事儿还偷偷摸摸,担惊受怕,从今往后,天下成了老娘的天下。皇帝三宫六院还不嫌多,老娘混一个相好,聊慰岑寂,也是天经地义。”
审食其瞟一眼门,吕后会意地插上门闩,两个人像粘糖一样,拥抱在床上……
月亮爬上树梢,月光穿过窗纱,静静地泻在床上,也泻在吕后与审食其一对偷情男女赤祼祼的身上,显得那样柔和,那样婉丽。
从椒房殿出来,审食其拖着疲乏的身躯,驱车赶往吕释之的住处,把皇后的计划原原本本说与他。
吕释之惊讶之余,想了很久,觉得皇后这样做虽然有风险,但于吕氏家族利大于弊,欣然同意。天下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审食其与吕释之谈话的被儿子吕禄听得一清二楚。
吕禄与将军郦商的儿子郦寄关系好得像一个人,两个人在一块儿无话不谈。皇帝殡天以及皇后想诛杀大臣的消息很快由吕禄传给郦寄。
郦寄怕父亲哭灵时被杀头,回家把得到的消息告诉郦商,郦商大吃一惊,觉得有必要制止这场即将发生的灾难。
郦商骑着马,直奔辟阳侯审食其的府邸,见到审食其,也不绕弯子,吓唬道:“君快要大祸临头。”
审食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奇地问:“将军何出此言?”
“我问你,皇帝是不是驾崩?”
“这……”审食其支支吾吾地推辞:“我哪儿知道呢?”
“甭装蒜了。”郦商目光灼灼,直逼审食其:“本将军不仅知道皇帝驾崩,而且知道皇后准备大开杀戒,诛戮在京的功臣。”
“你?”审食其大惊失色,心说这么机密的事,怎么这么快就泄露出去了。
郦商把嘴伏在他的耳畔,轻声说:“我还知道主谋不是别人,正是君。”
“哪有这回事?”审食其跳了起来,矢口否认。
郦商看审食其不说实话,就貌似关心、设身处地给审食其分析道:“此计虽狠,但却不能实行,假若实行,天下大乱不说,还要祸害宫掖。”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