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军力的对比发生根本性逆转,棘蒲侯、大将军柴武听了缯贺的报告,当即拍板:与叛军展开决战。
两军阵前,柴武让中军宣读皇帝的诏书,中军双手捧着诏书,骑在马背上,大声念道:“济北王刘兴居背德反上,大逆不道,连累济北的官民。凡是在官军到来之际,主动率部投降或者献出城邑的,一律赦免,官复原职,即使参加谋反的官民……”
这道诏书很有感染力,在叛军中引起一阵骚动,刘兴居怕它扰乱、动摇军心,没等中军念完,便下令弓箭手朝中军射箭。箭像雨点一样,发着“嗞,嗞”的响声,落在中军的马前,其中一支箭射中中军的肩膀。
中军在马背上晃动两下身子,忍着剧痛,坚持念完“只要归降,也予以赦免”最后两句,然后双腿一夹马肚子,返回阵营。
柴武心中大怒,鞭梢一挥,朝廷军队像潮水般杀入叛军,直杀得叛军大败亏输,七零八落,四散奔逃,溃不成军。
朝廷军队穷追猛打,紧跟不舍,战场上的形势对刘兴居极其不利,他环顾一下四周,到处是朝廷的军队在追杀自己的军队,像老虎追逐羔羊,飞雕扑捉狐兔,而自己的军队显得那样弱小、无力,任对方宰杀。“活捉刘兴居!活捉刘兴居!”他的四周响起一片刺耳的呼叫声,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对方辨出刘兴居的身份,十几个骑兵挥舞着雪亮的马刀,高声吆喝着,急速向他围拢过来,试图活捉他。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处境很危险,不得不调转马头,费尽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由于情况太紧急,他急不择路,用马鞭不停地抽打坐骑的,毫无目标乱跑,好比惊弓之鸟,漏网之鱼,狼狈之极。
再看看自己的身边,没有一个亲兵侍卫,他们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散,自己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他时不时扭头往回看,只见十几个敌骑气势汹汹,呼喊着活捉他的口,紧追不舍,令他十分讨厌、生气和害怕。
此时此刻,他什么也顾不上,满脑子仅存一个念头:逃过对方的追捕。在这种念头的驱使下,他的坐骑撒开四蹄,不停地叩击大地,发出“嘚,嘚,嘚”一串串急促的、沉闷的声音。
就这样,一场逃跑与追逃的大赛展开了,杂沓的马蹄声不停地叩击着大地,也不停地叩击着每个人的心扉。如果说这场比赛是人的角斗,不如说是坐骑的角力。只见他们的坐骑一路狂奔,每一个人的马鞍发出铿铿的声音,路两旁挺直的杨树哗哗地闪在身后。由于它们跑得太急,浑身上下像刚从浴池出来似的,汗淋淋,湿漉漉,鼻孔喷着浓重的白气。
一里,二里,三里……
几十里跑下来,坐骑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终于刘兴居的坐骑跑不动了,一脚踏空,噗咚一声,扑倒在地,把他从马鞍上掀翻,他顿时感到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后边的追兵一拥而上,也不管他是死是活,把他五花大绑,一边绑,一边骂骂咧咧:“娘的个*,这小子太能跑,害得老子跟着跑这么远。”
他们稍微休息一下,把他扔到马背,顺着原路返回。马不停地走着,悬在脖颈上的铜铃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士兵们像看活宝似的,紧紧看守着他,只见他被驮在马背上,上下一颤一颤的,正是这种颤动,把他从昏迷中唤醒。他只觉得浑身肿胀、痛疼,手脚麻木,不听使唤,不由睁开双眼,看见自己被捆成一个肉团,横担在马背上,上下颠簸,心里哀叹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快看呀,这小子醒了。”一个骑兵指着他,大声喊道。
骑兵们围拢过来,乱嚷嚷道:“这小子没死,我们哥们要立军功了。”
一个骑兵恶眉竖眼,讥讽道:“看那副熊样,还当过什么狗屁诸侯王,到了京城,也难免咔嚓一刀。”
一句话说得同伴哈哈哈大笑,听了他们的议论,刘兴居瞪起一双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骂道:“你们一群贱人,快给本王松绑。”
“都落到这步田地,还一口本王,两口本王,不嫌害臊。”一个骑兵用锃亮的马镫磕一下马肚子,坐骑理解主人的心思,走至他的眼前,这个骑兵抽出一条腿,猛地踹他一脚,骂道:“再不老实,一脚踹死你。”
昔日八面威风的诸侯王成了可耻的俘虏,连一个平民百姓都不如,真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刘兴居缄默不语,他只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终于回到大营,他被卸下,被押到柴武的眼前。柴武“槖,槖,槖”走近他,瞥了他一眼,用肯定的语气说:“没错,是刘兴居。”
“混蛋,快给本王松绑。”刘兴居眼睛一瞪,厉声骂道。
柴武眼角露出一丝不屑的余光,不怀好意地讥笑道:“毕竟当过一个诸侯王,受不得一点委屈,来人呀,给他松绑。”
两个亲兵走上来,三下五除二,给刘兴居解开绳索。刘兴居活动一下四肢筋骨,顿时感受好了一些。他冷冷地说:“本王既已战败,如何处置?全凭将军。”
“你错了,本帅无权处置你。一切生杀予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