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府突然增加七十多人,承袭棘蒲侯侯爵的柴奇让府令把他们安排到郊外一座不显眼的农庄,吃香的,喝辣的,住好的,同时叮嘱这些人,不要到外边招摇过市,以免暴露形迹,引起官府注意,东窗事发,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一切安置妥当,柴奇把但延请到府上,乐呵呵地说:“弟兄们从大老远的寿春来到长安,一路风餐露宿,鞍马劳顿,辛苦了。”
但眨着眼睛,上下打量柴奇,只见柴奇人高马大,方脸阔耳,隐隐含着一种粗狂强悍的表情。但知道他与淮南王刘长之间的翁婿关系,于是也就不隐瞒此行的目的,把刘长的亲笔信从行囊里掏出来,直接递给柴奇。柴奇打开竹简,看了刘长的书信,咧开一张大嘴,露出一排令人恶心的黄牙,笑着对但说:“咱们一边喝酒,一边商量此事。”
他们走进密室,里边放着一张方桌和两把木椅,桌上摆着一个酒瓮、两个酒爵、两双筷箸以及四样菜肴,看见眼前一幕,但不由佩服地说:“棘蒲侯考虑得真周密。”
孰料柴奇敛起笑容,严肃地命令身边三个家奴:“你们立在五尺开外,没有我的话,不管他是谁,绝对不允许他进屋,否则格杀勿论。”
“诺。”三个家奴挺胸收腹,诺诺领命,走到屋外五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屋里只剩下柴奇和但两个人,柴奇的脸又重新挂上笑容,刚才还是狂风骤雨,瞬间变成和风细雨。他笑吟吟地说:“人多嘴杂,不得不如此。”
“小心谨慎,方能取胜。”但恭维说。
两个人坐下来,打开酒瓮,斟满酒爵,相互碰一下,一饮而尽。三爵酒落肚,他们一边吃着香喷喷的菜肴,一边议论起兵的事情。柴奇撕开一条鸡腿,塞进嘴里,有滋有味地细咀慢嚼,绘声绘色地说:“我计议已定,准备在谷口起事,谷口这个地方离京都较近,朝发夕至,而且地势险要,可攻可守。”
但沉吟道:“谷口这个地方选得不错,但不知如何解决兵器问题?”
“这个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派四十辆大车,运载各种兵器到谷口。”柴奇蛮有把握地说。
“一旦起兵,朝廷的兵马便会四方云集,恐怕我们寡不敌众。”但的脸上仍然挂着忧虑的神色,不放心地说。
柴奇端起酒爵,咕咚一声,把酒喝到肚里,压低声音,诡谲地说:“兵力不足,可让大王南连闽越,北通匈奴,乞师大举。”
听了柴奇的话,但露出一丝微笑,吹捧柴奇说:“看来棘蒲侯思虑周详,胜券在握,既然如此,咱们派谁给大王报信呢?”
“这个我已经想好,我手下的开章为人机敏,腿脚勤快,可担当此任。”柴奇说到开章,有些得意。
“好,就让开章去。”但与柴奇击掌为约,然后共举酒爵,喝了个底朝天,他们两个是王八遇绿豆——对眼了。
翌晨,柴奇叮咛开章他前去淮南,与刘长联络。为安全起见,柴奇给他配备五个剽悍的侍从。
只见开章腰佩宝剑,一身武士装束,一双老鼠眼闪着狡黠的目光。在他的身边,一匹棕色战马不停地用钉着铁掌的马蹄刨地,响亮地打着喷鼻,时而伸长脖子,“咴儿,咴儿”嘶鸣。
“一路保重。”柴奇扯着开章的衣裳角,不放心地交代。
“主子放心。”开章信心十足,双手抱拳,告别柴奇,翻身跃上崭新的马鞍,一扬马鞭,狠抽马臀一鞭,棕色战马立刻像离弦的箭一样,迎着冉冉升起的红艳艳的太阳,飞驶而去。
在长安去淮南的驿道上,他们一行六个人马蹄急如碎雨,恨不能溅出流星,身后卷起滚滚黄尘。几天后,他们来到寿春,见到了刘长,把柴奇的书信交给刘长。
刘长看了书信,觉得柴奇不愧是将门之后,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计谋高深,规划恢弘,不由点头称赞,深以为然。他看一眼开章,看到开章立在对面,正用一双老鼠眼看着他。他把书信放到案牍,盘诘开章几句,没想到开章对答如流,博得他的欢心。他满意地说:“你的使命完成得很好。”
“谢大王。”开章躬身施礼。
刘长温颜问道:“不知你成家否?”
“棘蒲侯的宏伟大业,开章铮铮一条汉子,哪能沉湎于儿女私情?”开章慷慨激昂,正色答道。
“好样的。”刘长亲昵地拍一下他的肩膀头,体贴入微地说:“孤这就为你成家立业,赐予财物、和爵禄,如何?”
一下子拥有金钱、、官爵,这对热衷于追名逐利的开章来说,无疑喜从天降,他赶紧跪在地上,连磕响头,感激涕零地说:“大王对小人有天高地厚之恩,小人一定肝脑涂地,以死相报。”
刘长暗暗想,看来人都不能免俗,在金钱、、官爵面前,一个个趋之若鹜,变得百依百顺。想到这里,他搀起开章,安抚道:“你不用返回长安,准备一下,就在淮南成个家吧。”
开章求之不得,忙说:“唯大王之命是从。”
根据刘长的要求,开章留在淮南,尽情享受刘长给他带来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