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突击行动虽然抓住瞷家五虎,但首恶瞷大虎没有被抓住,这让郅都、宁成二人万分焦急。√
火辣辣的太阳暴晒大地,热浪一波接一波向他们袭来,他们立在树荫下,看着来回走动的士兵,额头、鼻尖、两腮不停地淌汗。想了一会儿,宁成对郅都说:“郅大人,在下有一个办法,不知道灵不灵?”
“快说,别给本官卖关子。”
“堡垒往往从内部攻克,白菜往往从心里烂掉。”
一句话提醒郅都,他?着眼睛说:“你是说找一个平时贴近瞷大虎的人,才能挖出他的下落?”
“胡管家是瞷大虎须臾离不开的、最忠实的狗腿子,他不可能不知道瞷大虎的隐身之处,只要大人肯赦免胡管家一条狗命,在下估计胡管家一定会说出瞷大虎的躲藏之处。”宁成果然了得,不仅有勇,而且有谋。
郅都脑子反应异常迅敏,想也没想,爽快答应:“只要能抓住首恶,本官即使赦免胡管家一条狗命,又有何妨呢?”
两个人一拍即合,立说立行。宁成让一名士兵把胡管家传来,一会儿,胡管家脸色蜡黄,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来了。宁成指着郅都说:“胡管家,这就是新来的郡守郅都大人。如果你想活命,不配合郡守大人是不行的。”
郅都沉下一张酱色的脸,威严地说:“本官奉大汉皇帝之命,领三千精锐兵马,前来剿灭大逆不道的瞷家六虎。”
“郡守大人,能饶小的……一条命吗?”胡管家听了郅都的话,犹如耳畔响起一声霹雳,把他吓瘫,瘫在地上,连裤子都尿湿,像一摊软泥一样,觳觫不已说:“小的……自知罪孽……深重,愿意立……功赎罪,以保全……一条狗命”
“这要看你的表现。”郅都一双苍鹰似的眼睛逼视胡管家,字字千钧:“只要你能如实供出瞷大虎,本官言出法随,饶尔不死。”
从郅都的话中,胡管家看到一线生机,他抬起头,躲过郅都犀利的目光,喃喃地问:“这是……真的吗?”
郅都觉得用胡管家一条命换取主犯瞷大虎的落网,就一个字:值。为打消胡管家的顾虑,他再次慷慨承诺,尽管他知道胡管家助纣为虐,作恶多端,是一个不可饶恕的恶奴:“本官用人格保证,这是真的,绝非诓骗。”
“好吧,我……领路。”胡管家经过再三考虑,决定供出他的主子瞷大虎。他带着郅都、宁成以及一群矫健的士兵,呼啦啦涌进仓库,在一个箱子前停住,朝大家摆一下手,示意大家隐蔽在旁边,不要说话,然后拿起箱子旁边一块小石头,朝箱子连敲三下。须臾,箱子开始移动,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探出身子,正是瞷大虎,他警惕地问道:“都走了吗?”
“都走了。”胡管家伸出手,挽着瞷大虎走出来,刚刚站定,突然涌出几个士兵,像老虎掐小鸡一样,把瞷大虎摁在地上,用麻绳把他捆得结结实实。
宁成走向前,笑着说:“瞷大虎,咱们又见面了。”
瞷大虎已意识到自己被算计,被出卖,翻着一双白眼,不服气地说:“宁郡尉,你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前几天你刚刚说不再来抓我,言犹在耳,怎么一翻脸,说话不算话呢?”
“你已触犯大汉律,谁敢说不抓你呀。我当初说不抓你,只是权宜之计。现在奉大汉皇帝之命,特来抓你。”宁成想起前几天所受的耻辱,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两排细密的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怒吼:“把他带走。”
“早知如此,当初不该放你走。”瞷大虎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穷凶极恶地喊道。
早上来几个士兵,左右开弓,噼里啪啦扇了瞷大虎十几个耳光,打得他晕头转向:“死到临头,还牛逼哄哄。”两股殷红的鲜血顺着瞷大虎的嘴角淌下,他睨了一眼胡管家,恶毒地说:“我真是瞎眼,养了一只白眼狼,到关键时刻把我出卖,活该我倒霉,我不会放过你。”
“瞷老爷,我没办法啊,我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胡管家远离瞷大虎,只恐怕他一时发疯,拿脚踹自己,于是扮作一副可怜相,凄恻地说。
经过一番慎重考虑,郅都决定:在瞷家大院门前,召开审判大会,公开处决瞷家六虎以及三百多名死硬分子。为此,他让士兵挨家挨户通知,到瞷家大院门前集中,同时调动三千士兵,里三层外三层保护会场。
听说要处决瞷家六虎以及三百多名死硬分子,瞷家集的老百姓顶着烈日,不顾炎热,全都来了,会场人山人海。瞷家六虎以及三百多名死硬分子再也没有当日的威风,他们一个个被五花大绑,脸色像涂蜡一样黄,耷拉着脑袋,沮丧无比。
看人集中得差不多了,郅都走上台子的中央,声音洪亮地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长期以来,瞷家六虎以及三百多名死硬分子横行乡里,欺男霸女,作恶多端,为害甚烈,竟然发展到公然组织族人、暴力抗法的地步,郅都奉当今大汉皇帝之命,新任济南郡守,为民请命,舍身求法,现在有冤的申冤,有苦的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