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风缓缓踱步到郁怀乡的匾额之下,抬眸仰视片刻,忽然回首道:“那就请陆大人今日当门立誓:今生今世决不再踏入青楼半步。”
此言一出,众人皆尽哗然,若说求赐金帛或赠题匾额众人尚能理解,只这当门立誓却实在是大出意外,陆缙英亦是愣怔当场。
见他半晌无语,杨柳风淡淡一笑:“也罢,官场之上岂无来往应酬之事,风儿怕是强人所难了,陆大人不必介怀,就当是说笑罢了。”
话音未落,陆缙英已撂开袍角单膝跪地,朗声道:“皇天在上,我陆缙英今日当众盟誓,此生决不再踏入青楼半步,若有违背,教我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杨柳风欣慰一笑道:“陆大人情深义重风儿感怀不已,时辰不早,还请尽速走马上任,恕风儿不便相送。”最后一句,素淡的人影已消失在郁怀乡的大门之内。
鸨母一路苦着脸跟进来咕哝着道:“人不要也就罢了,怎么那么多东西也不要呢,好歹你当初也帮衬过他不少,拿一点回来也是应该的……”
杨柳风陡然停下脚步,冷冷地道:“妈妈眼里只看着东西,可曾想过今日之事若被王爷知晓会是怎样的结果?”
鸨母倏然一惊,想起前不久宁王的暴怒,已是不寒而栗,颤声道:“这可如何是好,今日如此兴师动众,一定会传到王爷那里,他,他非拆了咱们这园子不可……风儿,你想想办法,救救妈妈……”
杨柳风的眸光似是无意地平静掠过路边站着的刘羽眸中的不解,旋即转向鸨母道:“妈妈放心,风儿但有一口气在,定然尽力回护郁怀乡上下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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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时分,鸨母连滚带爬地上了楼,慌不迭地道:“来了,来了,王爷来了。”
杨柳风淡淡地道:“知道了。”
鸨母气急败坏地道:“你知道什么,王爷是陪着太傅大人一起来的,现已在苇香榭设宴,指名要你献艺,还不快点梳妆打扮。”
杨柳风也微感意外,却已叫过蕊儿梳洗起来。
蕊儿边梳头边嘟囔道:“王爷从来不舍得让姑娘招待外客,今天这不知是怎么了。”
杨柳风微微沉吟道:“太傅焦睦珍官拜一品,论位分已不在王爷之下,此番离京前来必不寻常,等一会到了前面你要格外仔细,切不可妄言擅动。”
蕊儿肃容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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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香榭。
美人在怀。
凝嫣在焦太傅怀中巧笑娇言,已是引得焦睦珍心痒难耐。
雨澜乖顺地依在刘珩身畔布菜。
已是酒过三巡,杨柳风却仍迟迟不曾现身。
“来人,”刘珩满面凝霜:“去给本王看看杨柳风为什么还不来。”
话音未落,已有一阵轻嗽声传来,珠帘卷处,一个苍白憔悴的人儿已姗姗走来。
杨柳风发不簪饰,容不着妆,双唇没有一丝血色,娇喘盈盈似弱不禁风,款款施礼:“风儿见过王爷、太傅大人。”
焦睦珍尚未开口,刘珩已是冷哼地一摔杯子:“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太傅大人远道而来,为听你的曲子等了大半个时辰,你以为自己是什么!”
杨柳风低声道:“风儿并非存心冒犯,还望太傅大人恕罪。”言未尽已是又咳嗽起来。
焦睦珍忙道:“王爷息怒,下官久闻杨柳风的芳名,难得来一次江南未免想要得睹芳容,王爷若早说风儿姑娘身体有恙,下官岂敢勉为其难?”
“太傅大人不必相劝,本王最恨不懂规矩的女人。”刘珩冷冷地走到跪着的人儿面前:“难道本王前几天的惩戒还没有让你长记性么?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再教教你该怎么懂规矩,来人,给我拉下去再打。”
“王爷息怒!”蕊儿已经哭叫着扑上来死死抱住那怯弱的人儿:“王爷饶了姑娘吧,姑娘的身子还没好,再打就没命了。”
焦睦珍亦是忙过来劝道:“王爷何必为一个女人扰了兴致,况且,三年的情分非浅,若真打出个好歹王爷终究还是要心疼的。”
刘珩似已怒火中烧:“就是因为三年里本王过于姑息宠纵,如今不但学会了自作主张,还矫情无理,做那个轻狂样子给本王看么?”
杨柳风垂首而跪不住地咳嗽,蕊儿只是一个劲地哭泣哀求。
焦睦珍讪讪地倒不知该如何开解,还是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