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刘羽捧着一堆柴禾在厨房门口与丁晨不期而遇。
丁晨依旧是轻蔑地冷嘲热讽,刘羽只是神情漠然地置之不理,但当丁晨说到“只会躲在女人裙子后面”的话时,终于丢下手中的木柴一个箭步踏上前去,挥拳重重地击落在他的脸上……
丁晨能做到护院的头目,手上的功夫自然也不是白给的,只不曾提防他突然发难,脸上挨了一记重拳应手倒地。
刘羽自小便跟从皇家的武师学习拳脚,虽然碍于他的身份不便过于苛严,但名师的点拨自有其独树一帜之处,此刻新仇旧恨发诸心头,不容对方有所反应已是猱身而上拳脚*交加。
仓促间丁晨竟不能扭转局势,只得抱住头大叫“来人”。
如此动静自然惊动了鸨母及一干上下人等,只片刻便里里外外围了个密密层层。
另几个护院见丁晨吃亏,一哄而上,名为劝架实则暗下手脚,推搡中刘羽挨了不少冷拳,但他却是咬紧牙关默默反抗,不肯哼出一声。
终于拉开了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鸨母发飙地大骂,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嘈杂不堪。
刘羽却似对这些恍若不闻,只是出乎意料地一眼就在人群中捕捉到了那个素淡的人儿。她也似是发现他在看她,微笑地颔了颔首,眸中满是赞许和鼓励。
只要那样的目光就够了,鸨母的谩骂声便仿佛被这明亮的眸光所淹没,一个字也无法传到他耳朵里。
“风儿啊,你看看,你看看。”鸨母也看见了站在不远的杨柳风,已经是一脸哀苦地将她拉了过来:“你看看,没力气干活,倒有力气打架,你说……”
“妈妈,再这么闹下去今晚可就别做生意了。”温淡的话语轻而易举地截住了她的抱怨。
下一刻,鸨母已如梦初醒地跳起来将围着的姑娘伙计们各赶回位。
转眼间,厨房门口只剩下刘羽和杨柳风。
杨柳风抬起丝帕怜恤地为他拭去脸上的灰和汗,柔婉地低声道:“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干活。”
仿佛有什么鲠在刘羽的咽喉,却直到那绰约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也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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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群黑影潜入柴房。
睡梦中的刘羽在一阵劈头盖脸的拳打脚踢中痛醒。
被牢牢踩倒在地无法反抗,他只有咬紧牙关硬*挺着。
直到唇角被踢破出血,丁晨才沉声阻止了一干护院,慢慢地蹲下身子,扼起他的下颌,刀一般的眸在月光下闪着森森的寒光:“小子,你记着,以后只要大爷我心情不好,就会来找你。”言罢,缓缓地放开手,在刘羽的衣服上擦去手指沾染的血渍,站起身来,猛地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挥手道:“走!”
刘羽痛苦地蜷缩起身体,胃剧烈地抽搐着,终于忍不住呕出来,直到吐出酸苦的汁水,才乏力地倒下身躯。
第二日,刘羽依旧强忍着满身伤痛,不顾周遭的各种目光和窃窃讥诮,坚持干活。
晌午过后,他依旧在屋檐下劈柴,却并没有再抬眼看向那棵榕树。
静谧的午后,单调的木柴破裂声乏味地回荡着。
蓦地,素白罗裙下一双绣着浅淡的柳枝的鞋静静地出现在他的视线。
不停手,不抬眸,刘羽反而更加用力地劈着柴。
简素的丝帕伸过来,似欲为他拭去额角的汗水,却被一把挡开。
依旧闷头劈柴——他知道自己的脸上青紫高肿狼狈不堪,可是,却不想要她分毫的同情怜悯。
“你不是觉得我很可悲?”刘羽手中不停,却冷冷地开口道:“一个连自己也维护不了的男人,只能依附在女人的裙脚之后。”
“你并没有依附着谁,只是用男人的方式捍卫了自己的尊严。”杨柳风的声音仿佛永远是那么平静无波。
刘羽自嘲地道:“所以就换来今天这样的结果?”
“双拳难敌四手。”
他颓然地扔开柴刀,凝滞半晌方才沉沉地道:“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现在才知道,离开了别人的庇佑我什么都不是。”声音已微有粗嘎。
“以前的你虽然风光无限翻云覆雨,但却如镜花水月无根无底,一旦风疾雨骤就会荡然无存。”看着他愕然抬起的眸,杨柳风缓缓一笑,目光移向不远处的一棵小树:“这棵树虽然小,但是它的根却已经扎得很深,所以它注定能够对抗风雨寒暑成为参天大树,旁边的那些杂草,虽然现在看起来郁郁葱葱,究竟因为根基浅薄,秋风一起就要披靡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