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觉得这些很重要。”刘羽的目光忽然变得充满戒备:“你明明知道我只是想利用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杨柳风款款站起身来,坐到一旁的竹凳上,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帮你而不是在害你?也或者我只是为了我自己而筹谋,更或者……”微微一顿,目光忽然深邃:“我其实是在帮另一个人。”
盯着她沉默了很久,刘羽终于一字一顿地道:“无论你出于何种目的,我都很感激的你的提点。”
“无须感激。”杨柳风深深地凝视他道:“想要有所成就,不能指望任何人的援手,因为一个人只有不断雕琢自己,磨练自己才能成就自己。”起身缓缓离去,只留下一缕淡淡的余音:“所以,我帮不了你,任何人都帮不了你,除了你自己。”
刘羽垂首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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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如眉。
几个黑影又出现在柴房。
刚推开虚掩的门,一阵疾风已然迎面扑来,推门的人措不及防,已中棍“哎哟”一声倒地。
“臭小子!”丁晨冷哼一声带头冲了进去。
一顿乒乓声响后,刘羽终于还是被三四个人按倒在地。
“看看老程伤得怎么样。”丁晨的语声阴冷无比。
“还好,就是眼眶出血了。”老程已经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
“臭小子!”丁晨一把揪起刘羽的发:“本来只想打你三顿,既然你那么有种,丁爷我就辛苦辛苦,以后每天晚上来教训你一回。”一挥手,牙缝里冷冷地迸出三个字:“给我打!”
拳脚*交加之中,刘羽狠狠地咬紧牙关,眸中满是怨毒。
“够了。”丁晨挥手阻止了踢打得正欢的几人:“留着他的命,明晚继续。”正要离去,却发现了他眸中的狠色,冷笑地道:“怎么?不服气?”
刘羽仍旧怒瞪不语。
丁晨缓缓地走上前,蹲下身子,一只手鄙夷地轻抽着他的脸颊:“别以为有人护着老子就不敢碰你,实话告诉你吧,就是那个娘们,好日子也要到头了,等过几天王爷成了亲,看谁还会护着她?还不是一样要出去接客!到时候,我第一个要看看她怎么带着那副清高样子来侍候丁爷我。”
话音未落,几个护院已是不约而同地大声淫*笑起来。
顾不得身上的疼,刘羽猛然抓住他的衣袖问道:“你说什么?”
“怎么?你不知道么?王爷月前已向中丞大人的千金下了聘礼,不日便要迎娶回府,此事早就是满城风雨,不过都瞒着那娘们罢了,今天妈妈也算是把话撂出来了,王爷大婚之后自然没有再来逛窑子的道理,别说是成亲之后单看如今,怕已是有近十天没来了吧?往常纵然是人不来,王府里的赏赐物事也没有断过。”丁晨冷哼一声道:“她如今自身难保,你还巴望着谁来护你!”起身狠狠地又踹了他一脚,方自与另几个人调笑着走出柴房。
刘羽愣怔了半晌,忽然挣扎着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向着噙风阁的方向跑去。
说不出什么理由,只是心头莫名地痛,本能地想要去看一眼,想要知道那个人是否还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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噙风阁。
已是午夜时分,却依然亮着一豆孤灯。
脸上,血水混着汗水,刘羽却只是随意地抬袖抹去。
寂静的月夜,寂静的小院。
他的眸在黑暗中闪着星般的微芒:
这样的时刻你也一样会睡不着么?
这样的处境你在做着什么呢?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诗人的苦闷尚能藉由轻狂戏谑来排遣,而你的愁苦呢?
我的伤,我的痛,有你的明了,有你的开解,可你的心又有谁知晓?有谁抚慰?
直到露湿衣衫,那黯淡的灯光熄灭,刘羽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柴房。
第二天是端午佳节。
刘羽清早起身格外卖力地挑完六缸水,扔下扁担就向噙风阁跑去。
小院内,桃花早已落尽,只剩一树繁茂的枝叶,蕊儿红肿着双眼独自怔怔地坐在石几旁发呆。
“她人呢?”他略有些急切地问。
蕊儿茫然地自失神中醒觉,见是他,微有些意外,但仍答道:“姑娘说她去湖边静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