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梳,轻轻掠过如漆的乌丝,杨柳风忽然淡淡一笑:“王爷有心事?”
刘珩自纷繁的思绪中无意识地问了句:“风儿如何知道?”
“王爷的头发打结了,心思烦乱的人头发才会打结。&29378;&20154;&23567;&35828;&65306;&10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镜中的春水慧黠一闪。
微一愣怔,即知她是从自己眼神里看出端倪,也不点穿,刘珩只是无声地一勾唇角:“风儿可知本王因何颇费踌躇?”
手中不停,依旧轻柔地替他打理着发髻,杨柳风沉吟道:“如今两军僵持不下,对方虽有增援,但想来国内也已空虚,增了这五万人马怕亦是强弩之末,因而王爷的顾虑自不在此。”沉默片刻,迟疑道:“可妍贵妃不是已被禁足么?京城又如何会有变?”
刘珩笑了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风儿。”自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绢卷递过去道:“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杨柳风迅速地为他拢好发髻,方才双手接过绢卷,展开,只有四个字:沉疴难愈。
她慑愕抬眸失声道:“皇上病了?”
刘珩沉沉颔首:“而且是大病。”
“可是……妍贵妃尚在禁足之中,颖淑妃又岂能不多加防范。”
刘珩轻叹一声道:“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吴氏一族早已渗透朝堂内外,这禁宫之中妍妃也是树大根深,柔绮纵然手眼通天,毕竟孤掌难鸣,定有力所不能及之处,难为她苦撑至今实属不易。”
杨柳风烟眉微蹙:“淑妃娘娘既传出这样的消息,京城的情势必然已势如累卵,若此刻圣体不测,那么刘卓身为太子继承大统便是顺理成章之事,届时就算打赢这场仗再班师京畿也是回天乏术,吴氏果非善类,这一招连消带打当真是万分棘手。”
轻拢香肩,刘珩拥着她朝床榻走去:“风儿可有化解之策。”
杨柳风轻叹道:“风儿愚见,惟今之计恐怕只有先速战速决,再挥师勤王一途,只不过,王爷想要打破僵持也不比淑妃娘娘继续勉力支撑局势要容易。”静坐床沿凝眉深思,竟忘了要铺陈锦被侍候刘珩就寝。
笑睇着因沉思而幽邃莫测的春水,他怜惜地轻吻了一下玉颊:“战场上的事就交给本王,风儿只要将床榻上的事打理妥当便可。”
微一怔,方才意识到自己的轻忽,杨柳风忙起身施礼道:“风儿简慢,请王爷恕罪。”
刘珩轻笑一声已是舒臂将她揽上床头:“早些睡了。”
**************************************************************
飞雪初晴,午后的天空碧蓝如洗。
娇俏的丫鬟斜倚在冬日懒散的阳光下,手中的天青素锦一如晴空般明澈。
水波般莹蓝的缎面上,一对玲珑的鸳鸯精巧绝伦,亲密旖旎的姿态早让拈着绣针的人粉颊飞霞凝眸痴想,樱唇噙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甜蜜笑意。
“我说怎么才吃了饭又不见人影,原来在这里绣鸳鸯。”身后忽然飘来温淡的笑语,蕊儿自遐思中倏然一惊,下意识地将绣绷掩到身后,双颊上的红晕更甚。
杨柳风忍俊不禁:“还藏呢?我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
蕊儿讪讪地拿出绣绷道:“姑娘看了可不许笑话人家。”
杨柳风接过细瞧,不觉连声赞叹:“究竟是绣给心上人的,这针脚密得日头底下也看不出来,难怪那么小的鸳鸯却连一根羽翼都如此逼真。”似笑非笑地觑着她道:“这个送了我罢,横竖你再绣个更好的给他,反正人家也不急等着用。”
蕊儿忙羞急地欲待一把抢过,却不料杨柳风轻盈地转身避开去,想要再夺,又生怕撕扯坏了,只恨得顿足:“姑娘就会作弄人,蕊儿一年不知要绣多少东西给姑娘?何必偏要打劫这一件?”
杨柳风抬帕掩唇轻笑道:“只怕是这么多年绣的全加起来,也不及这件的一半心思。”
手足无措了半晌,几次欲靠近都被她机警地躲开,蕊儿只得央求道:“好姑娘,你把这个还了我,蕊儿绣幅更好的给你,就是十幅八幅蕊儿也熬夜绣了给姑娘。”
杨柳风啧啧笑道:“可我就是喜欢这一幅呢,熬夜绣的哪怕几百幅,又哪里及得上这一双的神韵情致?一个有心一个无意,岂是针凿上的功夫可比?”
蕊儿连扑几次都抓她不住,急恼之间眼圈也红了,泪珠儿在杏眸中打了个转,终于扑簌簌滑落下来。
杨柳风见是真的恼了,忙上前哄道:“好姐姐,别哭了,回头两只眼睛又红又肿,让那人见了可怎么是好呢?”
蕊儿只一把抢过绣绷捂在怀里,方才破涕为笑道:“姑娘就只会捉弄我。”切齿道:“等着吧,自然有人能降得住你。”
杨柳风失笑地轻点她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