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可能突兀的又要去赏雪,今夜雪下的小,哪来的什么雪景,只怕是在外面等了良久。“皇上。”
碎玉阁的丫鬟基本是浣衣局的宫女,九等宫女,本是一辈子难见到皇上的,如今托了主子的福,激动的手发颤,慕龙阙皱着眉头,看着颤抖的白巾。
小宫女以为是在看她,脸红的通透,腿也开始颤抖,心脏蹦蹦的跳的飞快,似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皇上若是瞧上了,不如带回宫里,细细观赏?”
古若嬛薄唇轻启,脸上毫无表情,慕龙阙心知肚明,古若嬛这是误会了,心中几分意外的惊喜,拿过了白巾,径自塞进了古若嬛的手中。
“这是何意?”
古若嬛一怔,一脸不解的看着慕龙阙。
“为夫头上自己又看不清,自然有劳皇后了.”
古若嬛看了看手里的白巾,哭笑不得,“低下头来。”
慕龙阙依言弯着腰,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古若嬛很是纠结,无奈的对拓跋凌笑了笑。
拓跋凌回以一抹苦笑,默默的垂下眼眸,似是观望着桌边雕刻精美的镂空雕花。
“夜色渐沉,这雪那是一时片刻停不下来的,皇上和娘娘不若早些回去,莫要待雪大起时,耽搁了行程。”
拓跋凌哪里是想赶古若嬛离开,只是古若嬛不走,徒留和慕龙阙在他面前恩爱般配,好比拿了一把匕首,一刀又一刀,将他的心割的鲜血淋漓。
这痛,让他怕极了。
灰蒙蒙的眼睛望着两人,露出几分疲惫,拓跋凌的身体十分孱弱,不过是久坐片刻,已然已经吃不消了。
古若嬛无声的叹了口气,“我明日再来看你,也许明日天色渐好,领你出去晒晒阳光。”
拓跋凌点头,将两人送走门外,雪大了。
拓跋凌伸出手,白色的雪花飘飘洒洒的落在手心,转眼间,化成一片雪水,而凉意,则是留在了掌心。
引得拓跋凌剧烈的咳嗽起来,宫女拿来披风,“公子,真不爱惜自己一些?外面风凉,公子的身体受不住的。”
拓跋凌眼眸低垂,灰蒙蒙的眼珠子微微转动。
他这残破的身子能撑到如今,也不过是想多看古若嬛一眼,再多看一眼,也许这愿望,也会慢慢的变成了奢望。
他怎会感觉不到慕龙阙身上强烈的敌意?
“公子,喝药吧!”
拓跋凌伸出手,却是偏离了方向,宫女一怔,吃惊的看着拓跋凌的眸子,然后迅猛的低下头,似是怕被拓跋凌瞧见她的同情。
公子的眼睛,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只是,不明白的是,为何要向皇后娘娘隐瞒真实的病情。
从公子进宫到今日,已经过了一月之久,她从未被一个主子,如此温柔待过,拓跋凌不喜言语,甚至常让人以为他是个哑巴。
然而,只有当皇后娘娘出现的时候,拓跋凌妙语连珠,她却很是心疼,一个人爱而不得,却只因爱的那个人,一低头,一转眸,一微笑或欢喜或忧愁。
然而在她的眼里看来,拓跋公子的哀伤总是大过欢喜的,毕竟娘娘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最近,甚至,皇后娘娘的身影都没有了。
随着病情的日渐加重,拓跋凌一脸无喜无怒的神情更加的淡漠,日日望着那未曾有人来的门庭,日出日落,待前庭的雪干了,又银装素裹。
即便拓跋凌不说,她的心感受到拓跋凌浓浓的悲伤,她甚至有的时候会为拓跋凌而打抱不平。
娘娘希望信誓旦旦的诺言,难不成也随着大雪飘逝,而深深埋藏了吗?
她已经许久未曾见到拓跋凌脸上和熙的笑容了。
“谢谢。”拓跋凌肯对她说话,想来心情是不错的。
宫女欢喜的退下,似乎他们的心情已经捆绑在一起,只有当拓跋凌欢喜的时候,她的心情才会雨过晴天。
拓跋凌撑起身子,步履微微打颤,太医不止一次的暗示他的病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是了,他早已不抱希望,只是怀着对古若嬛可怕的执着,人忍受着连呼吸都疼痛的身体。
“公子,还要掌灯?”夜已过半,宫女早已经瞌睡连连。
拓跋凌坐在书桌旁,面前摆着一本书,眼神却是飘到书旁边的一方小小的帕子,上面画着清秀的佳人,竟然是粉黛未施的古若嬛。
拓跋凌的视线中已然是一片模糊了,这上面的画,他看过不下百次。
虽然看不清,他却极尽自己的努力,在脑海里拼命地勾勒出古若嬛的样子,记得,便是最好的了。
长夜漫漫,无数个夜晚,拓跋凌皆是这般熬了过来。
他害怕,他害怕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再也看不到那个,坚韧的笑起来就像阳光一样的女子。
拓跋凌的样子不禁让人十分的心疼,“公子,没蜡了.”宫女将剩余半截的蜡烛藏到了身后。
拓跋凌缓缓将帕子放到胸口,本来,他的看,早已不是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