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龙阙即将心灰意冷之时,云汉唐又回来了,摇身一变,粗布麻衣变成了黑缎亮面的夹袄,徒增几分富贵气质,宛若得道高人及胸前的胡子也被尽数刮了去,活脱脱一中年美大叔。
慕龙阙不由得瞠目结舌,盯着云汉唐好一番打量,“师父,您莫不是被外头的春雨打昏了头?”
云汉唐横了一眼慕龙阙,轻快走向古若嬛,“她怎的还没醒?你怎么照顾人的?”
慕龙阙张了张嘴,明明是他师父不靠谱,哪有医人治了一半就跑了的,回来之后还改头换面,甚是奇怪。
“师父,你莫不是对哪家的姑娘春心萌动,如此费尽心思?”慕龙阙啧啧道。
云汉唐老脸微红,正色,为古若嬛诊脉。
脉象平和,与常人无意,云汉唐翻看了古若嬛的眼皮,古若嬛的身体很好,毒素近乎全部清除,怎的就不醒?
“师父您不是说过了一晚,就无事了?莫不是您的药出了差错。”
云汉唐平日里最引人自傲的就是医术,向来严谨,不会出半点差错。今日经慕龙阙一说,老脸挂不住了,习惯想抓胡子,扑了个空,恍然想起他已经提了胡子,只好睁大眼睛瞪着慕龙阙。
“胡说。”
云汉唐仔仔细细给古若嬛检查之后,仍旧探索不出原因,最大的可能是古若嬛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你媳妇中毒太深,恢复身体需要时日,你常陪着你媳妇说说话,讲讲以前的事。”
慕龙阙颔首,仍旧追着云汉唐问,“师父今日回来一改往日邋遢形象,究竟是为了哪家的姑娘?”
云汉唐追着慕龙阙捶打他的头,“你个小兔崽子,连你师父都敢调侃,好好照顾你媳妇。”
云汉唐出门前,撞上了门框,从衣襟里滑落一捧樱花,慕龙阙还未瞧清楚,就被云汉唐手疾眼快的收走了。
叽叽喳喳,飞过去一排麻雀,春天真的来了,他师父也跟着发春了。
慕龙阙几乎将与古若嬛历经的种种磨难,细说了一遍,古若嬛仍未醒来,就连眼皮都未动一下。
一连半个月过去了,云汉唐比慕龙阙似乎还要心急,每天准时出现,每日重复的奚落。
“那个小丫头是你带来的?”
“哪个小丫头?”慕龙阙知道云汉唐说的是奚春柔,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你小子吃的饭有师父吃的盐多?劝劝她,莫要烦我啊。”
“师父说的哪个人,慕不晓得,这是师父自己的麻烦,师父自己处理才好,佛家讲因果,没有您这个圣医名号的因在前,哪里有这个果。”
在云汉唐动手之前,慕龙阙识趣的躲进了古若嬛的房里。
云汉唐气的直揉鼻子。
“你能不能大白天的像个鬼魅一般缠着老夫,女孩子要矜持,矜持。”
奚春柔眼眸咕噜噜转了一圈,“师父,师父,拓跋凌是缥缈峰唯一的传人,若是他没了,这一脉就断了,师父。”
奚春柔使出浑身解数,撒娇撒的她自己都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鬼手圣医早就金盆洗手,世上没有这个人。”
“我不管,不管鬼手圣医不在,反正就要你医,只有你能医。”
“我不医人。”好言说尽,云汉唐已经失去了耐性。
在第十八天的清晨,慕龙阙还在睡梦之中,听到一声嘤咛,原本以为是幻听,怀里的人似乎动了动。
慕龙阙猛的睁大双眼,与怀里一双漆黑的眸子,四目相对,柔情纠缠着彼此,慕龙阙的眼眶微微湿润。
清凉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慕龙阙的脸颊,声如天籁,“怎么我死了?你也跟着下来了?”
慕龙阙欣喜若狂,跳下床,兴奋的跑了一圈,披了外衣,对着院子里一通吼,将睡眼朦胧的云汉唐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大早上喊什么喊,吃饱了没事儿干就去砍柴。”云汉唐梦呓般回吼回来。
“嬛嬛,嬛嬛醒了”
云汉唐揉了揉眼睛,晃了晃头,“你说什么?”
“嬛嬛醒来。”慕龙阙欣喜地回了卧室,古若嬛已经坐了起来,似乎头仍然有些不舒服,见慕龙阙进来,一动不动,也不言语,静静的打量着他啊。
如此安静的古若嬛,安静的像个娃娃。
慕龙阙握紧了古若嬛的手,指着自己,“认得我是谁?”
“你是慕龙阙,北岳的一国之君,我的夫君,欢欢的父亲。”
慕龙阙一把将古若嬛抱进怀里,双臂箍的紧紧的,仿佛下一刻就怕古若嬛不见了一样。
云汉唐欣喜地手足无措,跑着跑着竟跑丢了一只鞋,直到临到门口,才打理好衣着,不动声色的走进卧室。
慕龙阙正跟古若嬛你侬我侬着,谁也没注意到云汉唐,云汉唐的老脸有些挂不住,刻意的咳嗽两声,最终没了耐心端着架子,大步走过去,推了慕龙阙,“起开。”
古若嬛讶然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请,请问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