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经常跟我说,人的成长是一个不断积累、沉淀、得到和失去的过程,这其中有些东西是我们主动索求的,而有些则是必须要去被动承受的,尤其是失去。之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除却不可抗的自然规律和突发事件之外,导致我们人生出现残缺的最大祸首就是形色各异的犯罪。
我痛恨犯罪,可同时我也替很多的犯罪嫌疑人感到惋惜,就像某位法官说的那句话一样:“在很多的案件当中,犯罪嫌疑人比受害人更值得同情。”
比如,邱娥!
可同情归同情,法律是法律,二者毫不相干。前者是发乎于情的人性,后者是止乎于礼的秩序,决不能混为一谈。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无论其初衷是什么。
所以,“血色公主岭”中的每一名涉案人,都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都应受到法律的审判,都应该承受人们在合理范围内的批判与唾弃。他们每一个人,都不值得同情,包括看似最无辜的周子歌。若非她贪恋虚荣和金钱,又怎么会沦为砧板上的羔羊,又怎么会成为被人算计的牺牲品。
欲望,若不加以遏制,不用他人来做幕后的推手,自己就能毁掉自己。
……
从公主岭镇回到省城,已经有了半个月的时间,在正常的生活、工作之余,我曾登门拜访过师傅几次,期望他能够就“车祸案宗”的事情给我一个圆满的答复。可我似乎低估了他阻止调查这件事情的决心,几次都吃了闭门羹,师傅本人更是连面都没有照到,这让我更加坚定的相信他心里有鬼。
“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又一个周末,我又一次来到了师傅家。
“爷爷是不会见你的。”苏沫的语气很轻,轻的像悄无声息的开门和马尾的微微摆动。
可之于我来说,她话里面蕴藏的分量却很重,重到让我呼吸都有了些急促:“我答应你过,一定会把当年的事情调查清楚,难道你想这样放弃?”
“不放弃又能怎么样?”有些嗔怪的瞪了一眼,苏沫挽起我的胳膊就往外走,“疯子,我跟你说句心里话,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否还要继续探究当年的案子已经不重要了。经历过那么多之后,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我锲而不舍的查出真相又能怎么样,我的父母能活过来吗?”
“不能。”
“这就是了。”苏沫顿住脚步,转身将目光望向了师傅居住的房间,“虽然我对爷爷的百般阻止颇有微词,可我也知道他一定有着难言的苦衷。否则,他不会费尽心思的横加阻拦。我相信,他这样做都是为了我。”
“这点儿我倒是相信的。”这些年,师傅给予苏沫的爱我都看在了眼里,但我必须要再确认一遍,“只差这临门一脚,就此放弃你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
“那你……”
“我的意思是说,当年的案子可以不再去查,可决不能就这么放过爷爷。”
“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苏沫咬了咬下嘴唇儿,随后眼睛一亮,“这样儿,我们出去玩儿两天,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让他吃着残羹剩饭好好反省反省。”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苏沫说着,那股子霸道劲儿又表露了出来,拽着我就往前走,“早就听说西山那边儿的温泉很不错,趁着这个机会去玩玩儿。放心,不让你掏钱。”
……
西山,是省城附近为数不多的度假场所之一,如同苏沫所说的,这里的温泉颇为有名,我曾经动过周末来这里放松小憩的念头,可因为门票价格不菲几次都放弃了,想不到这次得偿了所愿。
抵达西山之后,苏沫便给师傅发了一条信息,或许是内心有愧,师傅并没有做任何的回复。他这样的反应早就在我们预料之中,于是也就没有再加以理会。
惬意之下,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转眼便来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按我原本的打算是晚点儿再回去,只要不耽误明天上班儿就行,可当我招呼苏沫去吃饭的时候,却看到她正在收拾东西,似乎有动身的迹象。
“难得出来一趟,干嘛这么着急回去?要我说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里说要让师傅吃吃苦头,其实心里一直都惦记着、担心着他的身体?”
“不是。”苏沫拉好双肩包的拉链站直了身子,“刚才接到了雷局的电话,师范大学发生了一起命案,一名大二的学生死在了自己的宿舍。”
“死亡原因是什么?”说到案子,我收起了玩笑的语气。
“烧死的。”
“烧死的?”苏沫的话,顿时让我想到了公主岭,那里的好几名涉案人就是被活活烧死的,于是赶紧追问着,“死亡性质确定了没有?”
“案子是二队受理的,经过技术科同事和随队法医的初步勘察,基本确定是死于意外。”
“电路短路?”这是诱发火灾的常见原因。
“没错。”苏沫点点头,“现场勘查的时候发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