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致的勘查过后,没有找到任何人为痕迹,这让我倍觉困惑,百思不解之下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望向李剑。他是专业的痕迹学专家,一直以来又担任着刑侦队长的职务,刑事侦查这方面显然要比我强的多。
“我暂时也想不明白。”李剑皱着眉摇了摇头,随后将手指向了电话,“最初我猜测犯罪嫌疑人使用电话之后伪装了现场,可你看听筒和听筒架的上面,那坨风干的鸟粪可以证明电话确实没有人动过。”
“据我所知,只要小心一点儿,风干的鸟粪是很容易被剥落下来的。而如果再谨慎一些,也是能够完全复原的,犯罪嫌疑人会不会利用了这一点?”用鸟粪作为电话没有被动过的证据,我觉得缺乏说服力。
“不会。”李剑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否定,“疯子,在痕迹学中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情,就一定存在可循的痕迹。很多案发现场之所以找不到痕迹,大多数都是被人为或者自然因素破坏了,可这不代表没有痕迹。就拿这部电话来说,如果犯罪嫌疑人真的使用过并且做了伪装,那么听筒与听筒架缝隙中的流向形鸟粪是一定会遭到破坏的,可事实上并没有。”
“那就是说……没有人使用过这部电话?”我看了看所谓的流向形鸟粪,想要在不破坏的情况下动电话,的确是没有可能。
“没错。”李剑点头,又将手指向了电话线,“这是固定电话,想要使用就必须将电话线连接起来。可你看着断茬处,不存在任何衔接过的痕迹,所以我可以下个笃定的结论,没有任何人动过电话。”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
“什么?”
“有人使用了电话号码的伪装变更软件?”我提醒着李剑,“科技水平的不断发展,受益的不仅仅是我们刑侦办案人员,犯罪嫌疑人同样也从中获取了极大的便利。前不久经侦队破获的那起巨大电信诈骗案,不就证明了犯罪团伙使用了新型的高科技犯罪手段吗?明明是外地的手机号或者座机号,通过安装软件,来电便会显示成本地号码,与孔荷频繁联系的那几个电话号码,会不会也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手机上的?”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李剑沉思少许,叹了口气,“如果犯罪嫌疑人真是这样做的,我们想要追查真实的电话号码难度就太大了。”
第一,无法确定电话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的,是本市、还是本省、抑或是国外,都存在着可能。
第二,犯罪嫌疑人使用的是座机、还是手机、抑或是网络电话,这些排查起来也绝非易事。
第三,如果真使用了这种方式,那说明犯罪嫌疑人的反侦察能力是很强的。基于此,他在购买电话卡的时候会不会做手脚?虽说国家正在当下大力推行实名制,可通过不正当渠道弄到几张电话卡并不难。
第四,即使从孔荷手机中能够确定通话时间,但想要将犯罪嫌疑人挖出来也是大海捞针。现在的通信如此发达,每个时间段有着成千上万的电话拨打出去,一个个排查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
第五,可以联系电信部门,让他们提供伪装号码的信号发射基站源,可能不能锁定伪装之前的真实电话号码依旧是未知之事。就算是能够锁定,电话号码没有绑定身份依旧无法锁定犯罪嫌疑人。
李剑所说,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但通过细致梳理,我还是从中找到了一个急需查证的问题。
“剑哥,犯罪嫌疑人使用电话号码的变更软件可能性很大,若盯着这条线查下去,不仅费时过长、耗财耗力,可能最终还不会有什么收获。与其这样大海捞针,我觉得咱们不妨换个思路去想。”
“比如呢?”
“比如,锁定这几个IC卡电话亭。”我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了下去,“钢厂私有的这几部IC卡电话,已经能够确定没有被动过,那也就意味着犯罪嫌疑人的确是使用了电话号码的变更软件。基于此,我们就能够得出一个结论,犯罪嫌疑人是知道这几部电话还能使用的。更准确的说,这几部电话的号码他(她)是一清二楚的。”
“虽说我没有见过电话号码变更软件,但我相信是能够人为设置号段所在地的,否则那些电信诈骗团伙不会频频得手。但在孔荷案中,情况是有着极大不同的。”见我沉默,李剑继续说了下去。
首先,根据目前已经掌握的情况来看,犯罪嫌疑人十分的狡诈,而且反刑侦能力很强,他(她)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其次,刑侦人员最怕的不是思维缜密、逻辑严谨的犯罪,而是充满了不确定性的。比如人迹罕至之地的“河飘”“路倒”,这种没有预谋的激情犯罪,往往线索少的可怜,侦办起来难度极大。
最后,犯罪嫌疑人的反刑侦能力如此之强,他不可能不知道,随机设置的电话号码,给警方造成的困扰会更大。
综上所说,这几个电话号码绝对不是提前预置好的,而是一种“巧合”。或者说,犯罪嫌人只是随机挑选了相邻的号段。
李剑是痕迹学专家,刚才分析那坨鸟粪的时候运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