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荷,为什么如此信任那个人?”
“因为爱情。”李剑感叹了一声,“凡事都有它的两面性,爱情让人在生理和精神上收获欢愉的同时,也会在某种程度上瘫痪人的大脑,让人不再去理性的思考,而是会成为被感性支配驱使的傀儡。”
“你谈过恋爱吗?”看着李剑分析的头头是道,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谈过。”
“那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吗?”
“这里的猪,指的是谁?”
“你。”李剑指了指我,“你不觉得,自己受小沫的影响很大吗?”
“比如呢?”
“比如当年的那起车祸案?”
“剑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借调来之前,雷局曾经跟我说过,在师大案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在“火把”这个多起案件中存在的共同征象没有显露出来之前,你就陪同小沫去过她的老家。名义上是扫墓,实际上是去查阅当年的结案卷宗,对吧?”
“是的。”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因为这件事儿,我和师傅还闹得有点儿不愉快。可是这跟受小沫的影响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李剑掰着手指头罗列了起来。
第一,照片中的苏蝉衣和林清雨,面部表情的确引人深思,可若搁置在车祸发生之前,恐惧、无助、狰狞这种种负面情绪的表露也都是合理的反应,难不成要在那个结骨眼儿上保持微笑才算正常?
第二,当年的车祸案勘查、侦办过程没有任何问题,这在卷宗中已经写得明明白白。反倒是苏沫,无凭无据非要说当年的案子充满了可疑与蹊跷,而我竟然无视调查结果选择相信,这难道不是私心作祟?难道不是感情用事?
虽说后来的师大案证明当年车祸有极大可能存在不为人知的隐情,可这毕竟是发现了共同征象之后的结果。假如没有发生师大案,没有找到火把这个关键衔接点,难道要在证据链不存在的情况下翻案吗?
第三,作为部里的功勋法医,虽说师傅也对车祸案产生过疑义,但却从来没有妄下过结论,更没有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申请重启案件调查。
因为他心里清楚,轻易质疑侦办结果,否定的不仅仅是当年侦办车祸案的同僚们,还有我们视作信仰的法律。
“这些话,你早该跟我说的。”李剑将本职剖析的淋漓尽致,以至于当他说完的时候,我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我之前并不知情。”李剑苦笑一声,“如果不是雷局主动说起来,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剑哥,其实这就是雷局把你借调来的真正原因吧?”我读出了李剑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
“嗯。”李剑轻轻点了点头。
“雷局还真是用心良苦啊?”我不由的感叹了一句,“他是怕我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因为有些事情一旦错了,就真的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人生或许还有回头的机会,但如果当时苏老没有动用关系调走那份儿卷宗,你们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启动了案件的重新调查,那么你身上的警服怕是已经脱了。先不说违反纪律的事情,雷局以及省厅领导要怎么给当年侦办车祸案的那些前辈们交代?你要知道,因为苏老的原因,当时省厅极为重视那起车祸案,专案组可都是抽调的骨干力量。如今那些人有的退休了,没有退休的很多也都成为了市局、省厅甚至部里的领导,你有没有想过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重启案件调查意味着什么?”
“……”
李剑的这番话让我陷入了沉默,这时候我才发现后背已经湿了。到了此时,我才真正明白了师傅的苦心,倘若不是他再三的阻止,我不仅会间接伤害很多人,甚至还会彻底毁掉自己的人生。
与此同时,我心里对雷大炮也充满了感激,他早已经看透了一切,但为了顾及我的颜面,选择了最为劳心费神的一种引导方式。
“怎么,后怕了?”
“嗯。”我点点头,“如果你没有说透,我至今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曾一只脚踏进过鬼门关。”
“这事儿你不用谢我,你最该感谢的是苏老,被你和小沫那般误解,却始终没有倾诉过心中的苦,他老人家不容易。还有,你也欠雷局一份儿恩情,他是不忍眼睁睁看着你这棵好苗子夭折。”
“我捅出来的这个篓子,给雷局压力很大吧?”
“把我都弄过来了,你说呢?”李剑白了我一眼。
“那压力一定是很大了。”我苦笑了一声,“当初雷局让刑侦一队接手师大案,又说没人可用把你借调过来协助查案,我居然幼稚的相信了。如果不是今天偶然说起这个,怕是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是他在护犊子,是在给我台阶下,是在给予我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
“你明白就好。”李剑腾出一只拍了拍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