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雷大炮和李剑沉默的表情中能够看出来,他们是认可我这句话的。换言之,其实他们早已经有了类似的推断。一直没说出来,完全是因为他们已经固化的刑侦思维,这并非贬义,而是强调的谨慎。
无论雷大炮还是李剑,工作中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证据,刑事侦查的一切结论都建立在确凿、完整的证据链上。
而我之所以明目张胆的提出这点,也是出于职业习惯,或者说这本身就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
法医,要做的可不仅仅是伤情鉴定和尸检,还需要根据死者的体表征象以及提取到的物证对案情进行回溯和推导,从而为刑事侦查提供可供参考的切实依据。可无论是多么声誉斐然的法医,其推导和回溯都是充满了不确定性的,因此这其中的容错率是可以扩大到一定范围之内的。
“许峰,在这起连环案当中,刑事侦查这块儿始终没有较大的进展和收获,所以有些情况我们无法做出准确的推导和判断。可从你的角度看却不同,毕竟已经有四个人接连遇害了,尸体征象以及法医无证已经成为既定事实,那么你就详细说说你的判断吧,看看能不能为接下来的侦办工作提供新的思路。”雷大炮此时是一筹莫展,性质如此恶劣的案子始终无法推进,他的压力是最大的。
推断:
首先还是那句话,已发的四起案子,都是同一犯罪嫌疑人或者团伙儿所为,且犯罪嫌疑人与四名受害人都是相识的,依据有四。
首先,在齐亮案中,梧桐树上出现了刻字,那清晰的体现出了齐亮在临死之前的心理变化。
通过调查我们得知齐亮有着较为严重的心理问题,可在积极治疗的那段时间已经出现了明显好转,所以突然的恶化意味着有人对这种治疗进行了直接干预,而且这种干预一定是熟人做的。
要知道齐亮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曾经有着积极融入集体生活的意愿和诉求,在这种时候如果是陌生人进行了直接干预,那么他一定会做出反抗。再说无论杨光还是曾经和齐亮在同一间寝室生活过的同学都曾说过,绝大多数争端都是齐亮挑起来的,这说明问题完全出自他自身,而恰恰心理变化往往是最容易被熟人所影响的。
其次,吕静是午夜遇害的,如果不是相熟之人邀约,吕静不可能在那么晚的时间出现在梧桐湖边。
且自始始终,我们都没有在现场发现吕静生前曾经挣扎过的痕迹,足以说明她对凶手是十分信任的。
再者,孔荷案中熟人作案的条件更加充分,内衣上面的分泌物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是动情之的产物。
如果是陌生人作案,就算吕静被侵犯的时候无法控制身体的本能反应,却也一定会拼死挣扎,可这种痕迹并不存在于案发现场中。况且在那段时间,孔荷的后腰还被纹上了火把图案,若非熟人,根本无法完成。
最后,唐松的室友说他抱着篮球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随后出现在了养老院附近的U形弯道上。
通过向移动运营商了解,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打给唐松的可疑电话,由此可以推断出来,他在篮球场可能与犯罪嫌疑人见过面。或是二人做了某种交易,抑或是做了什么约定,所以唐松离开了学校。
不管这其中的隐情是什么,唐松一定都是极为相信犯罪嫌疑人的!
综上所述,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也就有了多重解读。
一,他(她)可能是齐亮爱慕的对象。
二,根据《天亮了》那首歌,能够推导出他(她)之于吕静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这种意义无关爱情,更像是厚重可供受害人依靠的亲情。
三,内衣上有着亲密接触的痕迹,如此又能认定他(她)和孔荷关系亲密。
四,唐松案中,犯罪嫌疑人没有留下身份指向的线索。但通过唐松的言听计从能够窥探出来,此时他(她)又扮演了类似于监护人的角色。在这世界上,能够让人无条件服从的,大概也只有自己的父母了。
“根据你的总结,犯罪嫌疑人其实扮演的是两种角色。”雷大炮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字,“恋人、长辈。”
“是的。”不得不说,雷大炮时刻都不会舍弃刑侦的严谨本质,他没有使用父母这两个字,而是用长辈做了替代。我也不得不承认,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他的用词的确是更为合适。
“还有一点,你更倾向于犯罪嫌疑人是女性身份对吗?”
“对。”我点点头,“在调查当中,我们没有发现齐亮有着同性倾向。而根据苏沫所说,孔荷之所以做出背着室友打电话以及前往人迹罕至的梧桐林等反常之事,完全是因为逃避人的视线,由此推断她极有可能是个同性恋。”
“背着室友打电话,逃避人的视线用同性恋作为解释依据确实能够说通。”说到此,雷大炮皱了皱眉头,“可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另外一种可能,如果与孔荷保持着亲密关系的是一名老师呢?”
“师生恋?”李剑沉思了起来。
“没错,就是师生恋。”雷大炮继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