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反应似乎早就在秦培华的预料之中,他将卷宗接过去的同时,苦笑着问了句:“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
“嗯。”我点头,“即便是有着白纸黑字,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看来水库是必须要再去一趟了,走吧,边走边说。”
秦培华的言外之意不难洞悉,伴随着王海刚是肺移植供体的事情被我们挖掘出来,命案也就有了新的走向。
杀死他的真凶,极有可能并不是杨培。
卷宗中已经明确写明,杨培是为了给儿子筹集肺移植的手术费所以才会铤而走险的去实施犯罪。可相较于手术费来说,移植手术更大的难题是供体,将其形容为可遇不可求之事都毫不为过。
这一点,杨培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供体比手术费还要重要,既然为了手术费杨培都能去犯下滔天罪行,那么他绝不可能对王海刚下杀手。
除非,王海刚反悔不再提供移植器官。
可事实,真的会是这样吗?
跟我们同去复检现场的技术科同事买了早餐,所以我也尽量趁着赶往水库的途中来填饱肚子。
“许峰,案子到了这一步,你怎么看?”秦培华的嘴里塞着半个包子,因此说起话来有些模糊。
喝了口豆浆,我才回应了他:“秦支,说句实话,不管被绑架的是不是苏沫,我都觉得这起案子不同寻常。”
“哪里不同寻常?”秦培华追问。
“哪里都不寻常。”我直接罗列起来。
首先,透过案件征象可以确定,无论是已经遇害的杨培、王海刚,还是遁匿到警方视线之外的那名疑似异装癖的犯罪嫌疑人,都不是这起案件的主要策划者。绑架警察也好,杀人行凶也罢,一旦落网都势必面临着重判。饶是如此。这三人还是一头扎进了罪恶的深渊,促使他们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如果说杨培是为了弄到一笔钱为儿子做肺移植手术,那么剩下的两人呢,他们为何不顾性命犯下罪行?
其次,幕后真凶狡诈异常,犯罪计划和过程几乎是做到了完美,加上此人的反侦查能力极强,导致警方至今没有掌握任何的相关线索。可为什么他所选择实施作案的人,却都会留下显性的线索呢?
杨培的体貌特征在案发后很容易便被推导了出来,且在犯罪过程中还有着失控的表现,至于最后带走苏沫的人,更是有着明显的异装癖征象。这究竟是幕后真凶的选人不当,还是他故意这样做的呢?
很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可他(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最后,王海刚的出现和死亡,搁置到这起案件中都太过于突兀了些。或者说,不符合这起案件的犯罪逻辑。
“你的意思是说,王海刚可能没有直接介入到案件中?”听完我的上述分析,秦培华抓着方向盘的手握紧了些。
“我不敢保证,只是觉得有些不合理。”此时,我也被种种谜团困扰着,如此扑朔迷离的案情当真令人头疼不已。
“许峰,我对另外一点也有些费解,就是案件谋划者与实施者之间存在的矛盾点。”话说到此,秦培华稍稍做了下沉吟,“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我们之所以找到杨培等涉案人的相关线索,其实都是幕后真凶的故意为之?”
“我觉得是。”点点头,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看啊秦支,如果幕后真凶选择一个心狠手辣,执行力很强的人去绑架苏沫,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卫生间那些东西,是不是就不会在作案过程中发生“失控”的表现?”
“对。”秦培华点头,“案发之后我也一直和苏图保持着联系,他也曾经说过,如果有执行力更强的人按照幕后真凶所策划的环节和步骤去酒店实施绑架,那么我们唯一能够获取到的线索就只有车牌伪造过的那辆轿车。”
“他也是这样说的?”秦培华这番话,让我的心为之一沉。
“这事儿我怎么可能骗你。”秦培华点了点头,“而且,还有一点他与你的看法也是相同的。”
“什么?”
“王海刚出现在本案中也不合理。”
“他为什么这样认为?”我很想知道苏图的看法,这个人的嗅觉以及洞察力都远远超于常人。
“很简单。”稍作回忆,秦培华继续说道,“如果王海刚是接应杨培的人,那么那名疑似异装癖的嫌疑人就不应该出现。可偏偏这个人出现了,那就说明他与王海刚之间有一人是与本案无关的。或者说,是没有直接关系的。”
“有道理。”我点头,这种涉及到绑架警察的恶性事件,必然是参与的人越少越好,三人接头的确是不正常的。况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三人都不是幕后真凶,因此其中绝对有着未知隐情。
“这种隐情究竟是什么呢?”秦培华皱起了眉头,“我倾向于疑似异装癖嫌疑人犯罪,你觉得呢?”
“我也是这种看法。”
“说说你的看法?”出了市区,秦培华加快了车速。
“有三点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