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李未央已经出了凉亭,两个丫头急忙跟上去。
拓跋真望着她的背影,左手却猛地攥着自己的胸口,皱着眉急促地喘着气,明明只是演戏给她看罢了,昨天晚上的一切本来就是他策划的,武贤妃不过是从犯,他的的确确是想要李未央的性命,不光是为了讨好蒋家,更是为了她敢拒绝他!正是因为昨晚的失败,他意识到了李未央的价值,一个能够将他的全盘计划打乱的女人,他对那些不肯投靠的臣子和部属,同样是费尽心思,不惜一切代价,既然如此,一个这么聪明的女人,可能对他的大业极有帮助的女人,他绝不能轻易放弃!
他相信,女人都是心软的,李未央之所以拒绝,不过是高傲,高傲的女人也是女人,一样有心底最软弱的地方,只要用对了法子,他就能够打动她。他的身世,和她一样,都是卑贱的,他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比之高高在上的七皇子拓跋玉,他跟她才是最相同的一类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是多么的相似、多么的匹配,只要他稍微用点心思,她就能被他所拥有,到时候,她的智慧和用心一样可以为他所用。
可是为什么,他说了这么多,甚至放下了自尊心和骄傲,她却依然无动于衷,说什么不爱,爱是什么!拓跋真不懂!一点也不懂!女人要的爱,他不是试图展现在她的眼前吗?为什么她还会拒绝!为什么看她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为什么他的心,至此还能为她如此尖锐地疼痛着!?
他的心也会痛,这是为什么?这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呢?太可笑了!
拓跋真快步走下了台阶,声音变得很冷:“李未央,不要再靠近拓跋玉。”
李未央停住了脚步,声音冰凉:“殿下,我与他之间的事,何劳费心。”
拓跋真几乎是立即跑到了李未央的面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狭长的眼睛中第一次如此肆无忌惮地迸裂出狠厉之色:“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关系,从今往后最好都断个干净!”
赵月的软剑,一下子架在了拓跋真的脖子上,可是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因为他知道,李未央不可能在这里杀他。
李未央的确不会,她阗黑的双眸如望不见底的深滩,无惧地迎视过去:拓跋真唯一乐衷的只会是权势地位!待到他真能成为一国之君傲视天下之时,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压制的了他——到时候,他想要得到的一切都必须变成她的,包括李未央,可她讨厌这样,讨厌为人所制,讨厌被人觊觎,不是你拓跋真看中的东西就要变成你的,她是人,她的人生由自己决定,再不为任何人所左右!
“赵月!”李未央冷声道。
赵月的长剑轻轻一送,脖子上尖锐的刺痛让拓跋真一下子惊醒,李未央摆脱了他的钳制——而后后退一步,声音漫漫扬扬地响起:“殿下,请恕我不便相陪了。”
拓跋真眼中杀机一闪而过,却最终平和了脸色:“李未央,从来不会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会是我的!”
然而李未央并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显而易见,他今天的努力,在她看来一钱不值。
她要他放弃?他拓跋真这一生有失败有蛰伏有挫折,却独独不可能有放弃!李未央,你明明懂得我却太自以为是,如今情势的确于我不利,但是对于皇位,执念早已经深入骨髓,他这一生永难割舍——拓跋玉只是个失败者,最终你只能属于我——我不在乎等上多少年,直到我真地能掌控天下——
那时,你将无处可逃。
两天后
“听闻县主受了风寒,四小姐都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今见到县主平安无事,她也就安心了。”
受了风寒?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李未央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不由笑道:“四姨娘,你的消息真是灵通啊。”
四姨娘已经生了两个女儿,却依旧身段娇弱似扶柳,看似苍白的脸色带着一份淡淡的愁绪,分外惹人怜惜。难怪,纵然过去有了美貌的六姨娘和绝俗的九姨娘,父亲都没有完全忘记她。看到四姨娘唱做俱佳的脸孔,李未央忍不住就觉得好笑,四姨娘这些日子可都是在巴结新夫人,怎么突然跑到自己这里来了?
李未央想着,这四姨娘能够在大夫人眼皮子底下养大两个女儿,也算是府里的一个角色,便抬了抬手,淡笑道:“姨娘快别这么说,我一向知道你和四妹的心意。”
四姨娘连忙赔笑道:“四小姐被新夫人叫去,说是准备新鲜的花样子要给老夫人做抹额,不能来看望。”
李未央笑着摆了摆手,“无妨”地说着,便让白芷给四姨娘上茶。
看李未央面带笑容,四姨娘顿时大喜。她本是低贱出身,能在李家存活到现在,自然有她的厉害之处。她最厉害的一点,就是审时度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