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德微笑:“那我也要一起去。明天。”
当所有人都离开,雅室里只留下李元衡与和畅公主。这时的和畅却跟刚才天真烂漫、心直口快的模样判若两人,径自从座位上站起,亲自倒了一杯茶,奉给李元衡,道:“四哥,这安平县主心思颇深,你想要通过联姻来驱使她,只怕不容易办到。”
李元衡微微一笑,李未央这种女子,心机深沉、狡猾诡辩,最恨的是别人跟她耍花腔,最喜欢的是大度磊落的人,这一点,光是看她身边的好友便知道。她会选择孙沿君这种心直口快,心思却不多的女孩子,分明对她没有什么帮助,可她却还是留着对方在身边,这就说明她的防备心特别重,很难相信那些蓄意接近的人。要想打动对方,必须想法子让她觉得你敞开了心扉,说的都是实话,若是有半句被她怀疑,再想靠近,难如登天。
李未央既然怀疑他是蒋华教唆而来,他就明白告诉她,而且他还作出被蒋华利用的样子,让对方不再怀疑他的来意。
“其实,真要联姻的话,九公主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样一来,四哥你要夺取大业,也能有更大的帮助。”和畅继续观察着李元衡的表情,悄然说道。
李元衡一声冷笑:“你懂什么?一个一无所有的庶出女儿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的价值比九公主要重要得多!你没见过她的大手笔,自然不会懂。据我所知,拓跋真之所以处处受制于人,丢掉盘算多年的力量,全都是拜她所赐。只有这样的女子,于我的大业才最有助益。更何况,我既然已经与蒋华达成了协议,就不会轻易更换人选。不管她有多么难以得到,我都要成功!”
李未央不是好对付的,这一点李元衡不是没考虑过,在大殿拒婚之后,他曾经想到过要违背对蒋华的承诺,换一个人选,可是每次一想到李未央那双闪烁着寒光的眸子,他的心脏便会觉得沸腾滚烫,久久不能平复,到底还是中意那与众不同的女子,旁的脂粉那么容易得到,也就毫无感觉了。
“可是我觉得,那蒋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过是借着咱们的手,拔掉一根眼中钉而已。看他被李未央气得那模样,就知道这女子必定是个煞星。”和畅还是不依不饶,娇艳容色带了一丝莫名的情绪,似是醋意,又似是不甘心,叫人难以窥探分明。
李元衡喝了一口茶,脸上的笑容更冷,道:“我与蒋华是各取所需而已,他若真心与我联手便罢,否则,我也有治他的狠招。”
和畅公主深知李元衡苦心经营多年,即便是在大历各地都安插了不少眼线暗子。偏于一隅的漠北岂能满足他的野心,这天下才是他真正想要染指的东西。所以他才会想要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实际上却是拓跋玉身后谋士的李未央。但是凭借着她的直觉,李未央今日对李元衡表现的十分亲近,仿佛真的有几分被感动的模样,可是她的眼底却没有一丝半分情意。
和畅也是女子,自然知道当女人对一个爱慕自己的男人有好感或者受到了感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可是刚才,她没有看到李未央的眼睛里有丝毫的感情,半点都没有。李元衡蓄意要得到李未央,一方面是因为蒋华对李未央的那些骇人听闻的描述,另一方面,则是男人的自尊心和征服欲作祟。大概世上少有他得不到的女子,他下定了决心要对方心服口服,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将李未央当成一个真正的对手看待,可是和畅觉得,李未央却在无权无势的情况下走到今天这局面,岂是好对付的,又怎么肯轻易为人所用,只怕靠近她的人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这些话,她委实不好对李元衡讲,因为李元衡这些年在漠北发展的极为顺利,一路势如破竹,连漠北大皇子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有点失去了平日的谨慎与小心,错估了李未央也不一定,这一切都是很危险的。
和畅在这里想得入神,不由自主皱起眉头,李元衡却突然一把将她抱在膝盖上,调笑道:“妹妹不是看上了那李家的小子,担心我会杀了他吧?不如,我把你许配给他加以笼络,你觉得呢?”
和畅心中吓了一跳,知道对方是在试探,脸上赶紧堆出娇嗔的笑容,一双玉手点了点他的额头,道:“四哥真的好坏,人家心里明明只有你,却要说这些话——真叫人难受。”
要是外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吃一惊。帝王家,龌龊多。而所谓漠北高贵的和畅公主,她的母亲不过是一个弱小部落首领的新婚妻子,却被出来巡视的漠北皇帝一眼看中,强抢回宫后,不足十个月就生下了她。她的确不是漠北皇室的女儿,但她在皇宫之中长大。每天只能和母亲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漠北皇帝特别嗜酒,每次喝完酒之后就会用鞭子胡乱发泄,她无数次和母亲一起遭到无缘无故的鞭打,明明他平日里看起来是那么仁慈大度的皇帝,可是喝了酒,就再也不像是个人。
终于有一天,被鞭打的母亲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痛苦呻吟,却不敢求饶,这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母后,后来,这个柔弱的女人就自尽死了,留下她一个人活在冰冷的漠北皇廷。为了保护自己,她先后委身于大皇子、二皇子、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