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要活下去,哪怕再辛苦,她也要活下去。而且,她还要往上爬,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爬到最高的地方,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辱她!
正因为有这样的经历,所以在看见李未央的那个瞬间,她突然意识到,对方和她是一样的人。尽管她的保护色是无耻、虚荣、轻浮,而那个女子的保护色是她的冷淡和冰冷,但她们骨子里,都是一模一样的人。她们内心同样充满了仇恨,没有任何救赎的可能,这种人一旦有了翻身的机会,必定会拼命地撕扯敌人的胸膛,直到他流干净最后一滴血。
她们都是双手染满鲜血的女人,所以,第一眼的时候,她就看透了李未央。就在她仰起头的那个瞬间,仿佛能够看尽那个人的灵魂深处,可她不知道,李未央是否也穿透重重的保护色看透了她。
若是李未央和她有同样的感觉,那今天李元衡的举动在对方的眼睛里,无疑是一场闹剧。她敢肯定,李未央会让所有戏弄她,敢于觊觎她的人付出代价!就如同她一样!
李元衡却在观察着和畅,他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心不在焉,不由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的雪白颈子,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李未央今日倒茶的那只手,纤弱白皙,看起来十指纤纤,柔软动人。他真的很想知道,那只手是怎么在暗中推动一切的阴谋,又是怎么逼得聪明绝顶的蒋华走到这一步来的。下意识地,他握住和畅的手指,握在掌中反复把玩,自觉情趣无穷,滋味比以往经历过的任何人都要好。
李元衡看着的是和畅,脑海中想到的却是李未央,而且越想越不堪,和畅明知道对方那种猎艳心态,却还是故意放软了身体,伏在他怀里轻轻厮磨。李元衡笑了一下,趁势拦腰抱起了她,向一旁的美人榻走去……
直到第二天出门,李未央也没有告诉李敏德她到底为什么要去赴约,但李敏德竟然也耐住性子不问。
只是这一回是骑马射箭,不好带着白芷和墨竹,李未央便只带了赵月,李敏德却只吩咐赵楠跟从,李未央回头好奇地看着他。
李敏德看着她,不由解释道:“这次不能带太多人去,我总觉得对方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若是让他发现我是越西人,会很麻烦。”
从前李敏德曾经在人前暴露过暗卫的力量,然而在大历,少有人了解越西的底细,包括拓跋真都怀疑那是李家隐藏的力量,并不曾疑心太多,可是李敏德这一次却这样谨慎,可见事态不同寻常。
“你派人去了解过李元衡了?”李未央想到了这个可能。
李敏德点了点头,道:“漠北除了皇后所生的大皇子地位最尊贵外,还有四个皇位有力的竞争者,包括二皇子李元霖,他的母亲是大历人,他本人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是个文可定国武可安邦的人物,很受漠北皇帝看重,可是很奇怪的,他在两年前巡视漠北边境,却受到流寇袭击,死于毒箭。三皇子李元笑,十七岁开始便有了八万兵甲,镇守漠北的南部,是个十分厉害的武将。可是他在一次追击流寇的途中竟然无意坠马,被抬回领地之后不到三天就死于非命。六皇子李元晋,天神神力,力拔千斤,而且颇有谋略,外祖又是漠北的一等功勋之家,原本也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可是他也死了?”李未央猜到了下面他要说的话。
李敏德点点头,道:“不错,他的死因很离奇,据说是因为看中一个副将的美妾,后来竟然被那美妾给杀了。可奇怪的是,那女人手无寸铁之力,到底是如何勒死一个天神神力的人呢?”
李未央却笑了笑,道:“二皇子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厉害,怎么会轻易被流寇所杀,那些随行保护他的禁军侍卫难道是死人不成?再说那三皇子,一个擅长骑马、镇守边疆的猛将竟然会从马上摔下来,岂不是说鱼儿在水中淹死一样可笑?还有六皇子,死的更是无比蹊跷啊。”
李敏德笑了笑,道:“正是如此,据我调查,这些事情无一不和四皇子有关系。所以,他一样是个狠角色,不亚于拓跋真的狠毒。”
李未央叹了一口气,道:“成大业者自当不拘小节,这倒是没什么奇怪的。”比起拓跋真,她反倒觉得李元衡的所作所为没什么大不了,至少人家是用施展手段去对付自己的竞争者,而不是借刀杀人去对付一群手无寸铁的妇孺,李未央的脑海中,不知为何又浮现当初在太子府的那一幕,不由皱起了眉头,转身道:“咱们走吧。”
李敏德微微一笑,听说从德妃死了以后,拓跋玉已经有足足十多天不曾踏出府门半步,可见是真的痛不欲生。他却是很开怀,毕竟没有比看见情敌灰头土脸更开心的事情了,尤其是拓跋玉不再来烦扰李未央,他更觉得高兴。
看见那个小白脸就不高兴——李敏德心中这样想到,浑然忘记自己比人家生的还要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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