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备好了可口的饭菜,已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
刘彻像个乖顺孩子一样跪坐着用餐。王痣先和自己的孩子拉了几句家常,看着已经把刘彻带入环境了,趁着他顺着自己时,也该把那事情拿出来讲讲了:
“彘儿啊,你有多久没去看你舅舅了?”
刘彻边嚼菜边咂着嘴答:“不是天天朝上都见着的吗?”说完,再夹一条鲜绿的空心菜,再送进嘴:“朕这段时间实在没空,没时间去拜访他。”
王太后轻“唉”了一声,今天,她并没有夹动过一粒饭。轻拍着自己手背:“有空了,就该去看看,他年龄也大了。”顿了顿,假装想起了什么,一下微前倾着身子对刘彻说:“听你舅舅最近心气不畅,还是被那婚宴上的事气到了。呲!那灌夫也实在无理,皇帝下旨办的婚事都不放在眼里。”
“母亲说的对。”刘彻附和道,那是她母亲,他语言上能顺着就尽量顺着吧。
“不止那灌夫,还有那个魏其候,也应该惩治!”王太后气嘴道。
闻言,刘彻停下了嘴,搁下筷子:“这,母亲,这过了吧,魏其候虽与灌夫同行,但罪不及他啊。”
“窦婴?哼哼,这个人狼子野心,没有一天不是想恢复他窦家的地位。彘儿,你不动手,他迟早有一天也会反咬你的。”
刘彻的表情明显不想顺着她的意思:“母亲,别说了,朕看此事还是交给廷尉审理。”
见自己的儿子千转万绕那胳膊肘要向外拐,脾气一下就急了,歇斯底里的大叫:“哎呀!你这个竖子!我活着你就对你舅舅这样,我死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刘彻如被念了紧箍咒一般,心又烦又恼。见自己的年迈老母还抹泪哭起来了,刘彻没法子了:“好好,母亲,我照做就是了。”
王太后的话就像夏日的闷云人沉闷不堪,刘彻叹气长长的离开了长乐宫。
第二天,刘彻将灌夫下了狱,一个月,便被满门问斩。
但田蚡注意到了陛下并没有要处理窦婴的意思。于是和自己的姐姐里应外合,在宫内宫外都散播谣言,说窦婴夜夜卜卦,常对自己亲友言陛下的不满。
刘彻先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但是窦婴却日日不来上朝,刘彻也开始疑心了。一日,见百官都在聊窦婴说天子无情无理之言论,刘彻再也不能静观其事了。
这一夜,暴雨混着夏雷与闪电,疯狂的咆哮着,肆掠着,魔黑的风卷动着厚厚的黑云,将这个世界罩得更为黑暗,强大的黑暗似乎要将世界的一切都摧毁。
一整夜的暴雨,第二天的天仍是挂着肃穆的阴沉。
一早,刘彻便下了诏令——逮捕魏其候及族人。
今天,暖阳依旧,魏其候府前也围满了爱看热闹的人们。
一队甲兵正从魏其候府内出来,其前,他们无情严肃的押着一个人——窦婴。
被紧紧扣着的窦婴还不甘心的扭动了两下肩,想要挣脱开来,但只是徒劳无功。
他还不甘心,他剧烈挣扎着他那老躯体,对着前面那带头人聚声大嚷道:
“你们放开我,我有先帝遗诏!我有先帝遗诏!我要见陛下!”
先帝遗诏这四个牛逼的大字让前面的领头直接一怔,他明白有先帝遗诏的加入,此事就非同小可了,于是他先把抄家的事暂停,单把窦婴带回狱中,然后上报给他的老大——张汤。
张汤一听,又赶紧把这事转报给了刘彻。
刘彻一听,精神一振,立即亲自去尚书台,寻找所谓的先帝遗诏。
但十几个人翻箱倒柜的找了两个时辰,同一个缝隙来回看了三遍,也没见到什么先帝遗诏。
“张汤,如果找不到先帝遗诏,魏其候是什么罪?”刘彻突然停止了寻找,侧过头问正在忙碌的张汤道。
张汤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去回答刘彻:
“那就是属于矫诏,当弃市,诛九族。”
“但如果先帝真给了魏其候这遗诏呢?”
张汤立答:
“按汉制,遗诏应备两份,一份在托付人手中,一份备存尚书台,可是,尚书台没有发现所谓先帝遗诏的半点影子,所以说……同罪。”
闻罢,刘彻一言不作,直出门槛,朝右都司空狱走去。
在阴暗的监牢中,刘彻踏过无数道浑水,最终来到看管魏其候的牢房。来看看他的表叔,当然,也仅仅是来见他最后一面。
不见数日,魏其候两鬓已染出一些白色,要不是刘彻秘令不准对其用刑,可能窦婴早就蓬头垢面,血痕累累了。
见到刘彻,窦婴立即抬起了他日益憔悴的脸,一下就化做了哭腔:“陛下,呜呜呜……”
刘彻思绪万千的开口道:
“朕,没有找到那个遗诏。”
听闻此言,窦婴停止了掩泪,马上正襟危坐起来盯着刘彻的眼睛:“陛下,微臣绝对没有说谎,那真是先帝的意思,臣的那份遗诏还在家中,在那‘大禹治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