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经过对初检筛选出有问题的十三个人的复检,体检结果出来了,最终有八人因身体严重不符合标准,了退学报告名单。一名是日光性荨麻疹,一名是心肌炎,一名是精索静脉曲张,一名是肩关节习惯性脱臼,一名哮喘,一名腰椎膨出。关牧云和舒哲担忧的事情发生了,因半月板损伤和腰椎问题也在退学名单。
其他几个大都是上流院校的常务“伤残”人员,早就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有两个就是听说边院体检严格,奔着退学目的来的。基本确定退学之后,倒也落了个解脱。有的已经开始自己的下一步打算,看考研的相关书籍。
下课回来,教导员一改往常和蔼的笑容,神情凝重的跟关牧云说吃完饭到我宿舍来一趟。
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即涌上关牧云心头。看来该来的总会来,终于来了。昨天就听说退学的名单出来了,只是队里还没公布,那时他就很纠结。之前他跟队干部汇报过自己的情况,教导员反复向上级进行了沟通,甚至还和大队领导、机关干事一起到医院带着他的材料与医生进行了咨询,医生从医学的角度对他的伤情进行了解释。
两个队干部给他通知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惋惜,他是个骨干的好苗子,很多事一点即通,又很积极,将来应该会是个好排长,但他们该尽的力都尽完了。国家培养一名学员不容易,一个人的离开都会很慎重,谁也不能拿他的身体开玩笑。听着队干部对他的高度赞誉和对结果的无奈,他强忍着内心的坍塌,笑着说没事,接受现实。
自己在二队这样的结局就像一个笑话,选专业的时候自己第一个打了报告到二队,自己主动申请担任骨干,不顾及别人的风言风语成为队干部的左膀右臂,强力推行各项秩序的落实,而现在被无情的现实踢出这个局。这都无所谓,主要是怎么向家人交代。
他在心里总在回忆着这四年的点点滴滴。上了军校极大地减缓了家庭的负担,为弟弟妹妹树立了很好的榜样,成父母的骄傲。这四年,他不怕吃苦,脏活累活抢着干,学习上也很认真,大项活动积极参与,就想着全面提高自己的综合素质,好好在部队干。各级骨干他都没落下,在队里人缘也很好,干部也喜欢。来边防学院还是当时的队干部出的建议,说他腿不好,但综合素质好,只要挺过这一年,边防的高强度训练少,再慢慢发展。当时自己也是这个想法,无论如何都要忍过这一年。可惜,医学的鉴定,文件的规定他连坚持的机会都没有,这个消息传给家里他们会是怎样的失落啊。
舒哲是单亲家庭,他也太想挑起这个家庭的担子了,那天他跟母亲说了体检结果后,母亲沉默了很久说怎样都行。从小缺少父爱的他,自从军营变得硬朗了,稳重了。他喜欢热火朝天的军营,这里有领导和战友的关心帮助,有温暖的感觉。他不知道,母亲那天接完他电话就跟队干部进行了联系,甚至在恳求能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留在军营。队干部专门也就他的病情与医生进行了沟通,医生的回答是他的腰伤比关牧云的腿伤还要严重,绝对不能剧烈的运动,需要长时间慢慢的恢复,也只能无奈的接受。
八个人都谈完后,那六个人的情绪还好。但关牧云和舒哲确实让两个队干部纠结,多好的两个学员啊,可惜了。
两个人正感叹着,陶光宗打报告进来了,递交了思想退学申请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和故事,教导员也了解到他家境比较优越,在上流院校就闹过退学,但在上次的谈心中并没有提及此事。学员的思想有隐匿性,这也很正常,队干部让他坐下,静静的听着他的讲述:
“我决心已定,谁都阻挡不了我退学。
我上军校严格意义上讲,是遵从了家族诸多长辈的意愿,在那些大多有当兵经历的长辈看来,部队是锻炼人的好地方。我感觉他们的观念跟不上时代的节奏。当初自己是奔着国防科大研究计算机的专业来的,结果因为不懂专业区分指挥与技术,被指挥专业录取了。将来去当一名边防排长与自己远大理想相差甚远。
我也不喜欢成天被约束,用个有可能被处分,抽根烟都得找个地方躲,还有体能,我难以想象背上几十斤的装具能跑到二十多分钟,这些天上课,也很热,连个空调都没有。队里所抓的秩序是部队的基础,我完全赞同,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每当想起这些都很郁闷,四年来跟家里摊牌过很多次,但家人不理解,我忍了一年又一年,实在是不想再下去。
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体检的时候,我申请了两个检查,可惜我身体没有问题。既然身体没问题,我只能思想退学了。我跟家里摊牌,谁教育都没有用的。之前我父亲说我敢退学我就不是他的种,这也无所谓。二十多万的培养费对家里来说不算什么,我先欠着,我会用自己的能力还给他们的。”
听完了陶光宗的讲述,队干部知道这也算是遇到了硬茬,只能尽力做挽留的工作,但也很无奈陶光宗的态度异常的坚定。只能向上级报告,联系他家人。
陶光宗请领了跟家人沟通,大家都午休了,他一个人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