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钮祜禄氏的突然来访,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接到了伊郎夜晚会留宿在秋殇殿的话。她心中更加打鼓万分。
她担心。担心我会害怕她夺取我的专房之宠。从而对她心怀恨意。
她恐惧,恐惧我会因为这恨意向伊郎告发她的隐秘私事,或者干脆大肆调查她的这些事情。她做了亏心事,所以更加沉不住气了。
所以最开始。她才会直接跟我说伊郎晚间要留宿在秋殇殿的事情。并且一再说自己的可怜之处,甚至直言伊郎去她那里也不过是因为弘历的原因。
甚至到后面还提到了婉姐姐。她在扮可怜,说自己的难处。既不让我因为她的分宠而恨她,更加想要因为她的久无宠爱而怜悯她,甚至于让我想到是因为我才会夺走了原本属于婉姐姐和她的宠爱而对她有内疚之感,从而达到她的目的。
我从前可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她当真是一名优秀的伶牙俐齿的人材。她的思想真是缜密。假若有一日她存心与我为敌。恐怕要比福晋更难对付百倍不止。
但不管如何,终究她并未害过我。甚至从不曾打算害我。即便今日之事,她总归还是向我示弱。以求自保而已。如此我又何必害她呢?
更何况,这段时日以来。我总是忍不住的在想,一个女子,不管是王公贵族的女子亦或是普通家庭的女儿们。究竟如何才算是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呢?
是向福晋那般,为了自己喜爱的人而变的心狠手辣。毫无人性可言吗?
是向婉姐姐那样,为了自己爱的人委屈自己,折磨自己,毫无个人可言呢?
还是向母亲那般,只为了爱情,只为自己心中的那份执念而坚守一生,甘愿孤苦一生呢?
亦或是如同钮祜禄氏这样,只为自己,不为其它任何人,任何事而活,只为自己而活,自己的开心便是最重要的呢?
或许这人世间还有许许多多全然不同的活法,我可以直接否定福晋这样的做法,但对于其他人,我至少到今时今日仍旧分辨不清,我既无法否认她们,亦无法赞同她们,所以我只能选择沉默。
沉默的看着每个人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执念而活,我不愿参与其中,更不想因为我而去改变任何人。
想到此处,我难免会再次想到我的母亲。母亲恐怕完全没有钮祜禄氏这般有心计。所以她才会带着这么多的遗憾而来开。
母亲有两个孩儿,却一生不曾成为谁的女人。她的心中应该是有遗憾的吧?
我突然想起那日与皇上的谈话,那日我已经告诉皇上我母亲的姓名,皇上为何不相认呢?莫非是因为先知道了母亲已故的消息,觉得认与不认都不重要了吗?
那么如此考虑的话,皇上应该是不知晓母亲有孕,并且为他生下过一个孩子的吧?否则皇上既然怀念母亲,并且承认了那孩子,皇上为何不寻找母亲呢?
即便是真的找不到,当时我说出母亲的时候,皇上为了自己的孩子也应该承认母亲,给母亲一个说法才对呀?
玉玊因为十三爷,因为怀玉而与世长辞,皇上听到了都忍不住要给玉玊一个名分,要求厚葬玉玊,更何况是皇上自己惦记的女人,是皇上儿子的生母呢?
如此说来,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皇上并不知晓母亲曾经怀孕,不知晓母亲来京寻他,不知道母亲为他生下一个孩子,更加不知道母亲想法设法要把这个孩子送到皇上身边。
皇上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母亲对于皇上而言只是年轻时候的一段风流韵事而已。皇上年纪大了,会想起年轻时候爱过的人,会思念母亲,可从我这里既然知晓母亲已经作古,所以许多事情,皇上也不愿意在我们这些儿女们面前多谈。只让一切随风飘散罢了。
既如此,那么我的哥哥去了哪里呢?
父亲因为将哥哥送到皇上身边,才会得到母亲的愧疚,母亲因此才会以身相许,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了我的存在。
可事情的最开始就是错的,就只是一种欺骗。父亲并未帮助母亲,他从不曾把哥哥送到皇上身边,让他与皇上相认。他骗了母亲,欺骗了母亲的感情,我不过是一场阴谋的产物罢了。
想到此我难免泪如雨下,在之前,我即便在不理解母亲,在恨父亲,总也认为母亲与父亲之间是有感情的,所以母亲才会甘愿在那小院中等了父亲一生,所以母亲才会从不让我恨我的父亲。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错的,原本就都是错的。母亲在那个小院中日日等得人并不是父亲。母亲也从不曾有心孕育我,生下我,他们两个人之间更无感情可言,甚至于母亲对我也无任何感情可言。我什么都不是。
我一时慌了神,自己躺在床上只知道发呆。
“小主这两日是怎么了?这么没有精神,要不要让田医官过来看看?”艾喜见我这两日浑浑噩噩的,难免担心。
“艾喜,你对你的生母了解吗?她为何如此义无反顾的跟了你的父亲?”
“小主怎得突然问起这个?”
“想到了我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