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奕奕,窗外的寒鸦出奇的欢腾。整个皇城最是灯火通明的龙阅殿内,伏案的秦夙突然举得肩头一酸,放下手中笔。
一边打着盹的莫甲立刻跳了起来,脱口道:“可以睡了?”
秦夙扭动肩,嫌弃道:“你不是才醒吗?”
“哎哟,自己睡不了还拉着别人下水,有本事整个皇城都别睡呀!”莫甲刚腹诽完,宫人就来禀告,君夫人有要事求见。
帝君蹙眉允了。片刻就见脂粉袭人的君夫人容光满面的快步到了殿前。
“陛下!臣妾得到消息,今晚兰馥儿可是要劫狱!”
秦夙目光一冷,一边的莫甲偷偷的擦擦汗,一语成谶该怪谁?
“陛下是不信吗?”君莲从怀里拿出一张信笺,“这是兰馥儿吩咐她的宫人偷偷放到藏珍阁偏方的簸箕里的。”
秦夙打开信笺看着娟秀的字迹就知道确实出自兰馥儿。
“残月于辰,二三曲望。”秦夙淡淡道完捏住信笺,看着一旁的莫甲。
皎月穿梭在夜晚的云朵间,时而隐时而现,那曲悠湖沉眠的水色偶怀一弯羞月。湖面上的望月亭宫灯盏盏迎风摆摆,柔静美丽。只是周遭的沉寂总叫人不安。若是猫儿在此定能在黑暗中分辨出角落里突然跃入的黑影。
这些黑影自是兰馥儿与席希以及宁怡徽派来的三个高手。三位高手见时间急迫已经不能逗留,多次告诫兰馥儿,可她偏偏要留着险境。
“主人本是吩咐我等将你们送出皇城,如今你们要留在这里送死,我也只能说尽力了。”领头人沉声说着。
“既然如此你们就快些离开!实在是我与人有约于此,英雄们的大恩大德馥儿定当铭记!”兰馥儿说的果断,黑衣高手们沉默着,最后领头人对着兰馥儿,道一声“保重!”便飞身离去。
“兰姐姐……”面如白纸的席希捂着胸口最疼的伤痛,兰馥儿紧张的神经总算是松了片刻,扶住席希,她还等他们完全离去。
“那些人不可信,望月亭……现在根本逃不出去。”兰馥儿敢肯定宁怡徽吩咐过这些人若是送得自己平安出城定会痛下杀手。而如今,在皇城内他们是不可能轻举妄动的。
假意写给刘伯的信最终会送到秦夙手里。这是险棋,能她为之一搏的就是秦夙不会杀了自己。或者说,自己就是死掉了,能把席希送出去,至少对得起绮玉和席家。
现在,秦夙可离这里不远了。
兰馥儿睁开眼,斩掉最后一丝犹豫,把怀里准备好的匕首塞给了他,道:“希儿!待会我会拦下秦夙,你看着时机偷偷去对面的土坑过墙,然后你会看到一个假山,里面藏着采购宫人的衣服和腰牌,赶去膳食局里趁着天亮之前混出宫!”
兰馥儿早就算好了席希逃跑的后路了,她吩咐了阿梅偷偷带了自己仅剩的首饰弄了采购宫人这么一个机会。
“不!你不走我怎么能走!”席希死死的拽着兰馥儿的手。
“我们一起根本走不掉的!”兰馥儿蹙眉,时间越来越紧迫,“等你出去,伤好了,练好功夫再来救我。我等你!”
黑夜中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可席希被她哄的安心了。
远处传来整齐一致的步伐声,云片似的火光渐渐驱散了曲悠湖周的黑暗。兰馥儿拽开席希的手,决然的向着人群走去。
侍卫簇拥在秦夙身后,帝君突然停下了焦急的步伐,望着一个娉婷的身影渐渐走来。
“你以为我真不会杀了你!”秦夙眼中满是戾气。
近在咫尺的兰馥儿被他突然欺身而来只手扼住了细颈,她已是骨瘦如柴所以秦夙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悬住。
满面通红,窒息之感袭来,兰馥儿难受至极,感觉自己的竟要灵魂出体一般。
她身后的有人突然赶了过来。就在此刻,秦夙阴鸷的双眼死死的盯住那人,锋利的匕首朝秦夙的心脏刺去,可这一丝一毫的动向全留在那双眼睛里。
兰馥儿被丢在了地上,摔得她这骨头生疼。
“哐当”匕首落地,待她回过神,只见席希被秦夙踩在地上。利剑一挥,鲜血喷薄,尸首分离。
兰馥儿看着席希还微微颤动的眼,她整个人已经愣在原地。
红艳的液体侵染着大地,浓稠的血腥笼罩在火光之上的黑夜。
莫甲刚从狱中查看情况赶来就看到秦夙斩杀席希的场面。师父曾叹,三师弟的戾气太重,福祸未知。当初看他杀伐决断的登上帝位,手染多少鲜血都未曾想到过这话。但兰馥儿一滩死泥的模样,秦夙细细的擦拭着剑上的猩红血迹的画面让他隐隐觉得不妙。
“兰馥儿,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秦夙握着兰馥儿的下巴,双眸在火光下似泛着红艳的光。
兰馥儿眼睛生疼,是了,眼睛早已经哭坏了流不出泪,可只要想流泪就忍不住疼到心尖上去了。“你是恶魔,恶魔!我恨你,我恨你!”眼眶都快裂开了。
席希始终是她的弟弟一般的存在,绮玉离开之前还吩咐自己照看着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