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
缠绵的阴雨,料峭的湿气笼罩天地。
荒殿寥寥,茵茵嫩芽蔓开,颓色与春色交织。
自从席希事后,被押到荒殿的兰馥儿不吃不喝,噩梦缠身,身体每况愈下。而这个荒殿的主殿十分宽敞也格外的通风,兰馥儿刚进来就受了风寒,阿菊守着药罐已经是常态。后来阿菊把自己住的小屋子腾了出来,不过这熬药也在隔壁,送药去也不会凉的快。
阿菊想着自己主子如今似风吹便要散了一般,叫人莫不担心。前两日还有宫人和她说起将要离宫的事,离开这偌大的牢笼本应该是热切期盼的。兰馥儿如今身边只有她了。
帝君来过一次,把仅有的木凳摔的稀巴烂。那之后兰馥儿竟然能吃些粥羹了,而御医也常常来问诊。但是她能隐隐感觉到主子眉宇间的等待和决然的意味,还有帝君在离开之前的脚尖停驻在片刻了让她不安。
药味四溢,阿菊总算是把药煎好了。耐着烫,全神贯注的盯着用指尖端着的药碗,走去兰馥儿住的屋内,却不想脚边踢到的木棍碰到了烧火棍,零碎的星火溅出悄悄的引燃着能引燃的一切……
阿菊刚把药放在桌上,那锋利而冰凉的剑已经搭在自己脖子上了。
“住手,师姐!”兰馥儿从半躺在床上焦急的唤着,“她是唯一照顾我的人了!”在阿菊背后,一身劲装的英气女子嘴角微扬,收回剑。兰馥儿松了口气,就怕师姐木妍的剑太快。
“阿菊,这是我师姐,不是恶人。”
“主子……”她还想说什么,已经木妍被打晕在地。
“你眼下都这幅德行了,还想救别人。也难怪师父对你念念不忘。”木妍对兰馥儿说话的口气始终是如此,所以兰馥儿并未听得不妥。
“我被困在这里,也时常想念你们。师父怎样了?”也只敢想念你们了。
木妍看着兰馥儿如此虚弱依然是我见犹怜,心中的怜惜有生生的抹了去。
“师父,听到你们的消息自然是不好,不然怎么来的是我?”
“师父怎么了?”
“听到兰家灭门的吐血了。说是要把你们的尸首找到。”木妍心中冷冷一笑,她还记得师父当时绝望的神情,似乎,见到尸首便会随着去了一般,她苦苦的劝,却被师父无情抛下。
“当时风头太紧,我拦住师父,师父便失踪了。后来我听说你被关在宫里,所以就进宫查探。”木妍说的很淡漠,可她是花了整整三个月,危逼色诱那些狗官才弄到皇城的图纸,又潜伏许久才终于找到了她。木妍锐利的眼始放在兰馥儿的脸上,“我知道你一定受了不少苦,所以我来帮你解脱。”
“不!还不能。”兰馥儿还在为师父感到担忧,却听木妍现在就要带走自己,显然是一惊。
兰馥儿不能告诉木妍这是为了阿菊,木妍定是不屑。倘若自己有个闪失,秦夙就随手要了阿菊的命。虽然阿菊只是个下人却能真心待自己好,自己怎么可以容忍身边的人再消失。
席希被斩杀前的眼神,兰馥儿每个午夜梦醒时都那样的眼神。本无生念,不吃不喝,可秦夙却拿阿菊的性命要挟。三月了,就想等阿菊离开皇城后结束自己,何曾想师姐找来,兰馥儿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苦涩。师父,生死何择?
“由不得……”木妍突然呛了一口,闻着一股焦烟的味道,顿住了。
出屋,寻着烟灰冒着的地方看去,隔壁屋子已经青烟阵阵。
木妍忍不住笑了,你不想走那我不带你走便是。
兰馥儿正下床,见木妍回来,问道:“何事?”
“无事,不过你需要休息了。”说完便一掌将她劈晕在地。
大火蔓延到房梁上,很快就会烧过去。
木妍蒙上面,从荒殿大门已出正要从拐角离开,剑的翁鸣从身后传来,利落的侧身躲过,连忙拔剑将随后横面扫来一剑及时挡开。
“你是何人,有何目的!”莫甲怒视着不辨身份的蒙面高手,他就只是去方便片刻却没想到已经有人潜了进来,能躲过他偷袭的人寥寥无几,如此高手可不能轻易放过。
木妍来的时候查看了四周无人,这会儿突然就冒出个来头不小的,未免为自己掉以轻心而暗诽。可这现在自己若是走的干脆,那兰馥儿已然是可以马上得救。木妍轻哼着,挥剑上去与他周旋。
若莫甲得知兰馥儿此刻身陷险境就不会还傻着脑袋和木妍越战越酣。莫甲都没有注意到兰馥儿住的屋子已经在冒青烟了,还一心想着此人的剑术灵动如蛇,自己的刚烈之气总是被她四两拨千斤一般化解。还得防着她突尔的剑锋走偏锋。
远处有两双眼睛一直默默的盯着这一切。
“大哥,你看出个名头来没有。”
“莫甲的身手,你比我还清楚。这个女子,还真看不出来是哪门哪派的。”
“没想到这个人还能缠住莫甲,功夫不在你之下。”此话一出,这个当二弟的人不得不承认但真是不乐意,大哥有些无奈这个二弟真是不经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