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之鸣在今夜格外扰耳。
兰馥儿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大的压迫感,嘴里想吐出的“岳云祁”三个字已经是出不来了。
岳云祁依旧风平浪静,心中却叹道这傻孩子本和他置气了,如今却这般跑回来,如何是好。
“别怕。”岳云祁传音给兰馥儿,她看着念叔沉静的表情,心中早预感的大事果不其然。有了岳云祁的安抚她也镇定了下来。
“丫头,医馆难得客人如此多,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待会儿若是谁受伤了便定要援手医治。”
“赖赖的!你岳残废怕是今天都没命看医了还尽操心我们!”一个圆咕噜的胖子尖声尖气的说着。
莫甲看在眼里,寻思着这阿齐胖李三怎么也会在这里?
在场人多是抿笑,看着这普普通通畏首畏尾的农家少女被护在岳云祁身后,都不由得将目光放到了李九珠和岳音身上。
夜色沉沉,见过兰馥儿的莫甲与纪熏皆月昏不辨容,语乱不识人。
而古弦知道,知道这个女子十有八九就是兰馥儿。
岳音一把拉着李九珠:“娘!”看着岳云祁又不知道如何称呼,就指着他道,“他刚刚那话什么意思?还有这个野丫头又是谁?”
李九珠拍了拍了岳音的手,对轮椅上的人道:“你当初给我的书信我一直好好保存着。”李九珠取下掩藏在衣襟内的一颗银丝盘着的镂空凤珠,看似随意的一转,这银珠便如莲花一般打开,一张细折的信笺被取了出来。“不管你承不承认,这信就是事实!”
岳云祁笑道:“信是事实吧,不过是证明当初确有一个岳云祁约李小姐去梅林欢好,而这个岳云祁并不是在下!”
“岳云祁你什么意思!我家小姐不顾一切多年寻你,你居然不敢承认还如此污蔑,枉你一世豪侠!”说话的是李九珠身后一个气急败坏的中年男子。
岳云祁听到“豪侠”时笑一笑,按道理说李家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会做人,自己十五年的豪侠,此刻却是过街老鼠。眼下这个人这样称呼自己,可不是个实诚的李家人罢。
“爷,这岳云祁干嘛这样狠心的推掉李家,借着李九珠和这么个便宜女儿,保命可是容易得多。”纪熏盯着兰煜的神情怕错失了分毫。
“他是岳云祁。”兰煜看着海棠树,又开口,“你不知道的,岳云祁。”
吴铁汉听了岳云祁的话邹着眉头,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书,翻了几页,也取出了一封残旧的信笺。朗声道:“你都是用的老手段,信笺相约,如今还不承认,我这里也有你的手书。你又是要不承认了吗?”
“已经有两份手书了!岳云祁!事实具在,你以为你以口舌之辩就能撇的一干二净吗!”鲁冰派的小小少年站了出来,本是被吴铁汉嘱咐乖乖待着,可从小就埋下一腔的仇怨怎能在此时不发,“爷爷,他罪行累累,当杀啊!”
多少人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谁又能第一个下手。
岳云祁,曾经的江湖第一人,武功高强威名远传偏偏又是行侠仗义义薄云天,哪怕十五年已去,被抹黑的都是在江湖的湖面上,他的罪名若是本人不允,岂是能强行扣他头上的。
“念叔,这信是不是你写的?”兰馥儿声音虽小,可在场的都听到了。
“你看看信,不就知道是不是我写的了。”
大家都以为他会果断的否认,可这一言道出,让大家都想看看这信件。
“对哦,您房间里还有许多的亲手写的药方,我取来比对比对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给不给我看您的罪证。”兰馥儿看了吴铁汉和李九珠,声调高了高。
“小姑娘家家的,年级轻轻不知善恶。这瞎子还能写个什么字,你少在这里跑屋子里自己鬼划几个字来蒙骗我们!”李三自诩聪明,哼笑着。
“你是什么见识,眼盲了就不能写字了吗?念叔就当着你们面儿都能写出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既然要摆出罪证来,还怕查验吗?”
古弦一笑,心道:“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这一群人能够四两拨千斤的被打发掉是再好不过了。他和岳云祁的话没有说完,而这些话不能为外人道。
“信,我也不怕你拿来比对,但是你要拿出岳云祁之前写的,然后让他现在重新写一份来。”吴铁汉十拿九稳的笑意,寻思着,这些小阴谋怎会逃得过他的法眼,谅她在眼皮子底下也做不成鬼。
“这自然再好不过了,省得你们还能口舌争辩。”兰馥儿朝岳云祁看了一眼,岳云祁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点点头。
掌灯于庭院的石桌上,带出岳云祁之前写下的药方以示众人,又布好笔墨,推着岳云祁于案前。许多有眼里的江湖人都看出来了,这落落大方的模样哪里是寻常的农家女子。
吴铁汉和李九珠都把信笺平放于桌上,这二人放下信笺都站在岳云祁不远处。昏黄的烛火下两份信纸蜡黄,兰馥儿一瞥这两份信笺,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兰煜看着兰馥儿在晚风一挽青丝。原来是她,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