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山野,马蹄穿过细碎的雨声。
细密的雨水浸透衣衫,兰馥儿紧紧抱住了身前驾马持鞭的言夕,内心不安却不知如何言说。傍晚吃着农家的玉米饼子,言夕就说过,连夜能够赶回苏府。
能安然的赶回苏府吗?
雨声越来越急,越来越有劲。
言夕蹙眉,感受到身后温暖的身子在轻轻的发抖还是勒马了。
“不走了吗?”黑暗里兰馥儿只能感受到言夕已经下了马。
“我可不能带个死人回去。”言夕一边说一边把她拉下了马来,披肩一摆,就将她顺在怀里。兰馥儿快冻坏了,这言夕的黑色披肩看着老气,却真的挡住了风雨。
系好马绳,不远处果然有言夕记忆中的一座废弃的农宅。常常路过这一个农宅,想不到却有如此需要的一刻,似乎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破乱的旧宅,房顶和四壁还是坚实的。言夕生了火,暖暖的火光投在身子上,兰馥儿高兴坏了。这样的农宅没还没有相府的婢女住的宽,可是她已经没有当初那般考量。只是看着言夕生火的位置有许多颜色不一的灰堆。
“这农宅似乎常常与人方便。”
兰馥儿看着言夕总是冷冷的,可是做事却总是有着顾及的。
言夕站得挺直,看着蜷在火堆对面的兰馥儿,并不理会她的话,转过身把披肩取下,直接架在火堆之上,分隔着二人,道:“把衣服脱了。”
兰馥儿知道他的好心,却并不知道自己穿的青色麻衣虽然破旧,可是湿贴在她初现玲珑的娇柔身躯上,合着她湿漉漉的娇丽容颜直叫人心头燥热。
兰馥儿东瞅瞅西瞅瞅,却是看不到他在看自己了,还是犹豫的解开了腰上的麻绳,肩上的衣裳渐渐退去,她抿抿嘴开口道:“你也把衣服脱了烤烤吧!”
回答她的只有‘噼啪’的火星炸裂声。
大雨滂沱,橘光昏暗。
“言夕,你年纪不大,怎么当上苏家的暗卫的?”
苏家的暗卫,可是百里挑一的武功高手,而且还不仅仅是武功高。
就在兰馥儿以为他还是不会理会她是,言夕质问道:“你一个山野丫头,怎么知道暗卫的!”
“你也不看看我的念叔,是岳云祁!”揉揉眼,暗卫果然精明。半真半假的话,她可是从小都会说。若不是发生的种种事情打击太大,也不至于让她这么个人精儿恍惚许久。兰馥儿轻蔑的笑着,“你这么看不起山野丫头,自己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没有什么了不起。”言夕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没有选择。”
“没有选择?”
“山野长大知道什么是腥风血雨?知道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吗?”言夕擦拭着手中的利剑,剑刃上的泛着冷冷的光。“不过这次进了苏府,你就知道了。”
去苏府,她可是有目的的,而且有了念叔的依托,至少苏文短时间里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你就没有想过把自己决定自己的命吗?”兰馥儿知道他的世界自己永远都不能懂。
“问得多轻巧。”言夕闭上眼往昔的画面浮现,能在‘枪林’里死里逃生,却躲不过与自己同吃同睡的人相互厮杀。终于以为可以不用活得如同猪狗,却是在暗地里却奔赴无数的搏命的任务。
暗卫,生为暗卫。
兰馥儿摸着架在身前的衣服干了,连忙穿好后,把地上厚厚的干草摆平。赶了一天的路,一挨着干草堆就真不挣眼了,迷迷糊糊抱着草堆就睡去了。
火光渐渐微弱,言夕看着睡梦里都会发抖的兰馥儿,把烤干的披风轻轻的盖在了她身上。
此刻再回到百里外,那原是一真医馆的荒地上,黑夜无尽,却有两个人站在这荒默的黑夜里。
黑夜中照不出墨发云簪,只能听见兰煜慨叹着:“哪怕是坐着,也无人能匹敌于他。”
“你说这话是想让我骄傲,还是让我余恨。”
“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看到的事实。”
“事实是,他还是死了。”清冷的声音,听不出眼泪的痕迹。
兰煜想到了收到的报信,道:“窖酒子肯定会想尽办法要岳叔的命的,而且朝廷的人也在。当年整个江湖怕都是被朝廷的人给陷计了。这么多年你苦苦寻他都了无音讯,或许是命中注定不让你去做傻事。”
“曾经我无数次的问自己,他要是在我面前,我到底会不会杀了他。”
兰煜看着身旁的人,口吻倒是轻柔些许:“他是你爹……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夜在这短暂的沉默中悠长多许。
“是啊,他走了。”难得岳逸的笑声无味,“注定就是个没爹疼没娘爱的人。”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也就今日,你还是叫人心疼了一会。”
“别别别,你要心疼我就快去找个女人,我可受不了鲁城的女人的怨气了。”
“你好好操心自己吧!前两日,我在兰氏秘阁里才翻到了关于十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