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未来则是……在他的努力下,至少就像是之前的方家堡一样,奴隶制在四镇十二村中被名义上的废除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现在方家堡的治下立马就多出了五千到一万人左右的自由劳动力——这部分是小地主们控制着的佃户和奴隶,是能够立刻加入到市政府体系下的劳动力。
而且这不会动了其他人的蛋糕,还能变相控制住了‘资本’成长的速度,更主要的是大地主们也会因为这一次妥协,从而在未来市政府完善、军事力量强大后,将会不得不实质上的解放奴隶——这又是两万到三万左右的自由劳动力。
推演出这个未来的郝源觉得这可行,但相对来说较为危险。
他首先得让这些宝贵的劳动力们冷静下来,其次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施之以力的方式‘说服’大地主们和劳动力们……光是这点,想想就令郝源感到自己似乎是疯了,才会想出这种方法。
毕竟他手上没有最为关键的力——一支强有力的军队,只有一支并可靠的‘税警’济卫和一支转岗已有大半个月的‘警务员’舍生卫,以及……隐卫就算了吧,连基本的配合训练都没有经受过的,丢到战场上简直是去送人头。
但他却还有这那么几分的信心,首先是大地主们未必会看到名义上废除了奴隶制带来的后果,因为如果大地主们不是那么短视的话,他们就应该主动配合市政府,主动去解放奴隶。
因为市政府通过劳工队和队的方式已经证明了,被解放的奴隶在有着高积极性的加成下,其创造出来的价值远比毫无积极性的奴隶要多得多。
更何况,眼下要谈的仅仅只是五家大地主,剩下三个镇的大地主自然有市政府派遣的专员前来处理,而且作为被‘突破’的这五个大地主,一定会乖乖当好敲门砖这个身份的——不然,他们很有可能就会被其他大地主所唾弃,毕竟他们自称是门阀……
等等,门阀?
想到这个当时在报告上被忽略的词,郝源由衷的开始感到了一种时空错乱所带来的荒谬感。
这个门阀,真的就是指那个门阀吗?
他的思考用时并不长,不过是百米不到的路程就已经整理了一遍思绪,继而得出结论:无论如何,第二个未来是他可以去冒着风险所争取的。
他突然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一处棚子,这个被洗劫过后的源自一片狼藉,哪怕是这个以不知名动物的皮制作的棚子都被撕掉了一半。
引起他注意的并非是棚子,而是棚子下俩个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与各类文学作品中描述的白花花一团截然相反,那是一幕令郝源由衷的感到了恶心与作呕,甚至远超于院子里被用于泄愤的尸体。
他的嘴唇嗫嚅了片刻,还是指着棚子道:“把那禽兽,杀了吧……”
其话语中丝毫不做掩饰的百感交集,令李有福颇有讶异。
短暂的接触,使得他以为这位方家姑爷是个城府颇深的人,没想到仅仅是这点小场面他就忍不住动了真怒——这不禁令他想起了他自己,当初他也是因为暴民们在亲戚的身上施加了凌虐,从而愤怒地带着兄弟们揭竿而起,然而他却发现人心竟然是如此的索求无度。
俞家的倒下不仅仅是方朝阳一个人的努力,在墙倒众人推治下,那时候没人分得清楚自己究竟是所谓的义勇,还是所谓的暴民。
直到方朝阳这个男人出现了,告诉了他,只有能克制住自己欲望的人,才是合格的统治者。
在他手下的义勇因奋力作战被称为舍生卫,而被其击败收编的则是因救济苦难的行为被称之为济卫——但只有像是李有福这样的老济卫,才能回想起自己曾经手上的罪孽,他们救济他人的行为何尝不是在救济自己?
毕竟,他们也曾这么将怒火发泄在无辜者身上,直到在愉悦中麻木,或是在愉悦中疯癫。
至今为止,方朝阳都很好的遵守着他曾经的许诺:绝不像俞家一样贪婪的向治下的居民索取无度,在他的领导下方家甚至都没压榨过一次居民,但没有被压榨的居民为什么还不是不满意……李有福不是很明白。
带着这样的困惑他忍不住问道:“执政官,您也相信您的岳丈所奉行的那一套吗?”
事实上,郝源在于老泰山交流时,大多处于称述状态,很少有老泰山主动说话的时候,因此他怔了一会儿,才苦笑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他的哪套?我认为这是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底线是有道德,而违背了他人的意愿强行在他人身上发泄欲望的行为,无论是哪一套都是错误的,难不成这种行为在四镇十二村例外?”
虽然在《民约法》和《公约法》中,他同样将这样的罪行判得极重,但他是真的没听说过方家堡有发生过这么恶劣的事件。
“可这就是暴乱,这就是无序,这就是意外所带来的情况。”争辩着的李有福突然意兴阑珊的补充道:“我并不是在为那个该死的混账而辩解,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观点罢了。”
已经是开始纠结是否有必要争取第二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