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久,前去联系乌丸的人回来,跟少主人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又一同进了最大的一个乌丸帐篷,这一去就是半天的时间,等少主人回来时天都黑透了。朱澈被绑在车上又渴又饿,正百般焦躁之际,中年车夫忽然跑过来给他解绳子:“老弟,你倒有两下子,少主人说不卖你了。”
哈,看来是说成了,朱澈长出一口气:“大哥,你救命之恩我朱澈这辈子都不忘!”中年车夫连连摆手,拿过一件长衫递给朱澈:“都是苦命人,这世道互相帮忙吧。闲话咱们以后再聊,少主人在帐篷里等你,快去吧。”朱澈点点头,三两下把长衫套在身上,蹒跚着走进帐篷里。
少主人正在吃饭,见到朱澈进来,用眼神示意他在旁边坐下。帐篷里没椅子,朱澈以为乌丸人穷的买不起椅子,直接盘腿坐下,少主人眉头皱了皱,但也没吭声。很快又进来一个仆役,把一筐大饼放在朱澈面前。
“你也饿了好几天,吃点东西吧。”少主人的语气平和了许多,却也没有十分亲切。
朱澈真是饿急眼了,捧起大饼开始狼吞虎咽,分分钟就全部搞定。等他歇过气来,少主人才缓缓开口道:“你叫什么?”
“朱澈,清澈的澈。”
“听赶车的老王说你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嗯,只记得强盗抢了我,然后就一片空白,可能是被打晕了,所以忘得一干二净。”朱澈临时发挥,把自己的谎话稍微圆了圆。
少主人点点头:“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这次的事情乌丸人也很感兴趣,等回到涿县我跟叔父商量一下,然后咱们就开始干,你受了几天罪,先休息休息,养足精神后天赶路。”
朱澈答应了,起身出门。
一夜无话,第二天众人忙活着收马,朱澈只在下午起来吃了个晚饭,到第三天早上,车队再次启程向南出发,目的地是涿郡涿县,苏双和张世平的大本营。一路上很平静,朱澈闲着没事找大伙聊闲天,与中年车夫也混的很熟,知道了他的名字叫王树,不过这些车夫和杂役没能太多有用的信息,顶多算是帮朱澈打发时间。
四天以后车队就回到涿县,朱澈有点小兴奋,因为他知道这是蜀汉开国皇帝刘备的老家,他和关羽、张飞就在这里的桃园结拜兄弟,想一想挺奇妙的,书里说刘备双耳垂肩、双臂过膝,朱澈从小就纳闷什么人能长成这样,还有关羽的长胡子,张飞的大嗓门儿,现在或许都有机会验明正身。
接下来的几天朱澈开始在苏双的侄子苏元手下“上班”,不过他没什么正事,只是跟着其他人熟悉生意流程,这些东西他倒是轻车熟路,包括现代社会已经几乎淘汰的算盘,朱澈也得益于自己少年时代的经历而不至于一无所知,因此这几天朱澈过的还算逍遥,他甚至还抽空去找了找刘备,可惜几次都没见到,听说是去了外地。
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突然苏元派人来找朱澈。一进屋,就看到苏元脸色不太好。
“少主人,出什么事了?”
“叔父去公孙家谈过了,他们不同意。”苏元有点气急败坏:“你说那个公孙珪咋脑子不转弯呢,这么好的发财道,他怎么没兴趣?”
朱澈努了努嘴:“少主人,我看那小子是脑子转的弯太多了。”
“嗯?什么意思?”
朱澈摸了摸额头,缓缓说道:“我这两天也了解到一些公孙家的情况,那个公孙珪还有个庶出的哥哥叫公孙瓒吧?”苏元木然点点头,朱澈说道:“这公孙家世代在朝廷任职高官,在幽州势力极其庞大,老爷子公孙牧死后把位置传给了嫡出的公孙珪,而庶出的老大公孙瓒却早早被扔到北疆去打胡虏,谁知道弄巧成拙,公孙瓒在战场上越打名气越大,声望与日俱增,严重威胁了公孙珪的地位。现在我们去找公孙珪谈铁矿的事,他恐怕是不乐意的,因为胡人得了铁矿,造更多的刀剑,对中原的威胁就更大,这样一来朝廷对公孙瓒也就更依赖,这必然不是公孙珪希望看到的,他不单不会跟咱们合作,也会阻止别人染指这样的生意。”
听到朱澈这样说,苏元更愁了,恨恨的望着朱澈道:“你在居庸给我画的大饼真不错啊。”
朱澈摇着头回道:“少主人先别急,我既然给您出了这个招,就自有办法促成。”
苏元感觉自己像是被耍了,但却又很期待事情能有转机。他清楚自己现在面临什么局面,马匹生意油水很大,却是张世平和苏双两家分,每次押车吃苦都是他苏元顶在前面,张世平从未说过一句公平的话,苏元跟叔父提过,干脆踢了张世平自己单干,但是苏双念及与张世平多年的情谊,死活不同意,这让苏元总有一种屈才的感觉,他想自己真正做成点事情,脱离张世平,他觉得谁吃的苦多谁就应该拿大份儿,他不想再让张世平坐在家里分自己的钱了。
“说吧,你有什么办法。”苏元咽了口吐沫。
朱澈从王树和其他杂役嘴里知道了苏元和张世平之间的事情,所以他笃定苏元会想做这个买卖:“办法我是有,但是请少主人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