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冀州之行可以说很完美,目的基本都达到了。第二天朱澈就与卢植辞别,带着人出了巨鹿,他们向北回到真定,但朱澈没有去见赵云,而是雇了一艘船顺滹沱河逆流而上,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并州的新兴郡。马匹生意的利润空间无比夸张,可是苏双和张世平的存在让朱澈无法施展拳脚,他一早就在谋划如何脱离他们,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另辟自己的门路。乌丸的关系在张世平那里,不能联系,鲜卑又极不友好,愿意合作的可能性不大,北方能够开发的新货源只有匈奴。如今匈奴的势力虽然没落,但瘦死骆驼比马大,他们依旧控制着很广袤的草原,足以向中原供应充足的战马,而且南匈奴自内迁以后对汉朝长久保持着友好关系,这都是朱澈认为可以帮助自己另起炉灶的。
下船以后不远就是定襄,朱澈以前爱看电视剧《汉武大帝》,想起武帝时发动与匈奴的漠北决战,大将军卫青一路就是从定襄出发,不禁心中有些感慨,于是他在定襄城内盘桓了几日,也顺便补充物资。
再次启程后朱澈一行人就了无边无际的草原,匈奴人在并州有很多聚居点,大部分位于西北部和西南部,离朱澈最近的大部落在九原附近,离定襄不算特别远,却也有点距离。
这时候北方虽是初春时节,天气却还很冷,河水已经开化,但地上的冰雪尚未完全消融,举眼望去满是斑驳的枯黄野草。由于这一带常年遭到外族侵扰,人口流失,鲜有村落,走在荒野之中朱澈倒有些心旷神怡。
异域美景没有让朱澈的好心情维持太长时间,出发后没多久,轰隆的马蹄声就打破了平静,一个数百人的马队很快朱澈等人的视野,看服饰他们必然是匈奴人,个个凶神恶煞,来者似乎不善。朱澈的向导赶紧迎上前,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表明来意,但匈奴人根本没答茬,一股脑围上来把朱澈等人捆了个结实,三两下绑在马背上扬长而去。
这一路上把朱澈颠的七荤八素,呕吐几乎一直没有中断,脑子里像是装满了浆糊,两眼直冒金星。偶尔会有人给他灌几口水,奔跑却从不停歇,绑在身上的麻绳越来越像刀子,割得皮肉火辣辣的疼,全身如同被五马分尸一般,内脏都搅在了一起。朱澈只知道白天黑夜不停的转换,漫长的奔驰好像经过了一个世纪。终于有一天马匹停下来,然后有人把朱澈卸下,扔到了一个干草垛旁边。
恍恍惚惚的,朱澈慢慢睁开了双眼,头还是晕的厉害。他还是被绑着,跟其他很多人串成了一串,男男女女总共有好几十人,看样子全是汉人,都低着头不说话,有几个女的还在嘤嘤哭泣。
朱澈看了看身边一个男人,大概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褴褛的衣衫露出了健美,满脸的污垢掩不住俊秀面容,而且神色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惊恐,反而尽是刚毅、勇敢和愤怒。
“兄弟,知不知道什么情况?”朱澈小心翼翼的询问。
男子看了朱澈一眼:“被匈奴人逮住了,还能有什么情况。”
“匈奴不是已经归附大汉,怎么还掳掠汉人?”
男人恨恨回道:“南匈奴部落众多,虽然大部分算是归顺,但并非齐心,还有几个部落不认可单于的做法,比如强大的休屠王部落跟羌渠单于就意见不同,现在绑了咱们的称作‘右部醯落’,跟休屠部一样不满羌渠单于,经常掠夺大汉州郡。”
朱澈听了以后极其懊恼,他知道在古代一旦被胡人掳掠就很难回到中原,很多名人都是客死他乡,自己的命运难道也一样悲惨?他开始苦思脱身的对策,这次的情况比上次被苏元抓住可谓糟糕百倍,语言不通不说,胡虏根本不会给你辩解的机会,更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
一晚上朱澈都没合眼,急的下巴上出了好几个火疖子,双手和双腿被长时间捆着,都已经失去知觉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来了几个匈奴人,把这一串汉人拉拽着来到一大堆麦子前,领头的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另一个匈奴人用蹩脚的汉语翻译道:“把这些粮食装上车,快点!”几个汉人略显迟疑,带头的匈奴人打马上前,扬手就是一鞭子,嘴里哇哇大叫,数十汉人一阵骚动,开始争抢着搬运粮食,朱澈也不敢多说什么,加入到搬运工行列。
一个上午的体力活让朱澈浑身酸痛,但匈奴人没有给他们休息时间,两人推着一辆粮食车跟在大队匈奴人后面行进,整个部落似是要迁移到其他地方。
朱澈特意跟在之前的男子旁边,趁着匈奴人不注意,朱澈小声问道:“兄弟,你好像很了解匈奴人。”
男子看了看周围,小心翼翼的回道:“我原是护匈奴中郎将张修所属的一个校尉,张中郎因擅自斩了不听调遣的前匈奴单于呼征,被朝廷判死罪,我们一干下属被交予匈奴处置,继任的单于羌渠拉拢各部落就把我们赐给右部醯落,我已在这里三年多了。”
朱澈叹气道:“朝廷怎么如此软弱?”
男子也只是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兄弟怎么称呼?”朱澈觉得这个人既然常年跟匈奴打交道,以后应该能帮到自己。
“我叫芦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