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尼雅说着,背起药箱,“我要回去了,一起?”
许桑棠和文老爷说过文远的情况后,在文老爷的再三感激中,两人一同离开。
“文伯伯很感激你。”
“救不救得成还不一定。”卓尼雅脸色淡淡的,忽而一笑,“只希望到时候他别赖掉我的诊金才是,我的诊金可是很贵的。”
“只要能救得了文远,文伯伯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他很疼爱他儿子。”
卓尼雅脸上的笑淡了几分,也许是想起了她还没出生就已经过世的父亲,许桑棠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好伸出手抱了抱她,卓尼雅反手抱住她,不知过了多久才松开,脸上挂了笑容,“桑棠,你后天就要成亲,那天我有事,就不去参加你的婚礼了,先一步恭贺你新婚大喜,回头我会让人把贺礼送你府上。”
“多谢。”
出了许家的大门,看许桑棠上马车离去,卓尼雅才转身往西城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朝路边迎风摇荡的树影道,“出来!”
一道人影从树影后闪出,“卓太医。”
卓尼雅冷冷的扫了来人一眼,姣好白皙的面庞上露出一抹冷笑,“蛇卫?怎么?来兴师问罪?”
“公子爷下令,不许任何人解文远的毒,你竟然违抗公子爷的命令!”
“公子爷也说过叫我听从少夫人的吩咐,少夫人有令,要我不惜一切代价解文远的毒,我能怎么办?难不成违抗少夫人?那岂不是违抗公子爷?”
“强词夺理!”
“你若不信,自己回去问公子爷,对了,你记得提醒一下公子爷,他说过的话那么多,一定要记好自己说过什么话,可别到时候抵赖。”卓尼雅笑容轻佻,蛇卫大怒道,“姓卓的,你竟敢污蔑公子爷!”
“别对我指手画脚!我不是欧阳子!我进宫为公子爷做事,不过是为了偿还师傅这些年的养育和教导之恩,才听他的话入宫,与公子爷无关!别拿你们那套手段来控制我!我不是你们的人!”
“你!”
卓尼雅看着他,嘴角上扬,勾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公子爷身边的人,果然一个个都忠心耿耿!忠心得让人发笑!大名鼎鼎的青大侠如此,八大护卫如此,蛇卫虎卫如此,就连当初名震天下的神医亦如此!要不是他,要不是他……”
卓尼雅忽然闭口不言,眼里浮过一丝苍凉和无奈,今时今日,又能怪谁?又能怪谁!
等到慕瑾之大事已成,她这十几年的恩情便还清了,过去的种种,再不堪的经历,都会如过眼云烟,这京城,肮脏阴暗,污秽丛生,她腻了,倦了,厌烦得很,还有皇宫大院,看似金碧辉煌,内里不过是一团污秽。
“你回去吧,不要跟着我了,再跟着我,我心烦之下,难保会做出什么来。”
蛇卫知道他师从神医,浑身上下都是毒药和迷药,不敢逼他,只得恨恨道,“你别得意,今天的事我会一五一十的向公子爷禀报!”
“随便你。”
蛇卫冷哼一声,身子一闪,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卓尼雅看也不看他,抬起脚步,朝西城行去,清晰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突兀不已。
八月二十七,无星无月。
许桑棠回到许家,换下衣服沐浴时,见上衣肩膀的位置湿了一大片,想起和卓尼雅分开前的那一个拥抱,卓尼雅紧紧抱着她,仿佛在抱着溺水之中的一块救命浮木,她的身子微微颤抖,许桑棠那时只是感觉有些奇怪,并未多想,只在安静的抱着她。
现在想来,那时的卓尼雅流泪了吧?这衣裳湿掉的一大片,就是她的眼泪吧?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年纪轻轻就在宫里行走,医术高明的太医抱着一个不过见过几面,认识十多天的女子流了这么多泪水。
许桑棠把身体沉入浴桶里,思绪纷飞,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她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刚穿越过来时的失落和慌张,想起了刚刚成立时的第一楼和那时的文远,想起了她认识过的人,成为朋友的,或成为敌人的,天真单纯的赵灵,爱扮柔弱小白兔的朝露公主,高贵冷艳却心狠手辣的司马清菡,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身上藏着很多故事的卓尼雅,相处愉快却已经离开的清宵,还有……慕瑾之。
从浴桶里出来,许桑棠提笔给慕瑾之写了封信,叫来一名虎卫,“把这封信交给慕瑾之,请他明早来一趟,我有事和他说。”
“公子爷说了,文远的事,他概不过问。”
许桑棠望着这张陌生而貌似恭敬的脸,她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不屑,她想起那位萧先生,他一向看不起她,想来他训练虎卫和蛇卫时,对她的轻视也带出了几分,因此虎卫和蛇卫对她的态度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