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十五岁就开始抛头露面开酒楼做生意,爹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这门亲事,门不当户不对,慕府太过显贵,爹爹一直心里不安,如今和离了,也不算坏事,你别担心,这个家爹还在呢,只要你喜欢,爹一辈子养着你。”
“爹,你真好。”
许桑棠拥抱了许老爷,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许老爷有些怔忡,从孩子她娘过世后,这孩子便和自己疏远了很多,从没这般亲昵的抱他,许老爷眼里闪动着泪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父女俩人又说了几句家常,许老爷便离开了。
许老爷一走,许桑棠想了想,叫来纤云三婢,和小院伺候的小丫鬟们。
“后日,我便要去云州,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清楚,小丫鬟们,都在许家,一个也不带去,过年时,想回家的和管家说一声,便可回家过年,无家可归的,可以在许家过年。”
小丫鬟们个个面露喜色,许桑棠的目光在纤云三人身上扫过,纤云忙道,“奴婢要跟着去云州,小姐别撇下奴婢。”
绿衣也道,“奴婢也要去,小姐去哪,奴婢去哪,何况,奴婢还没去过云州呢,听说那里跟京城大不一样,奴婢要跟着小姐去见见世面。”
翠羽嗫嚅着唇瓣,半晌没有吭声,许桑棠了然的笑了笑,“我不需要太多人伺候,翠羽你留下。”
翠羽眼里闪过一丝挣扎的光芒,忽而噗通一声跪下,“云州路途遥远,小姐近日身子也不大好,不如让奴婢跟着去,多一个人伺候,小姐这一路也会舒适些。”
“你不想留下吗?”
许桑棠意有所指的道,翠羽脸色一白,眼里闪过一丝决然的光,“在奴婢心里,任何一切都比不上小姐重要,小姐,就让奴婢跟着去云州吧!”
许桑棠盯着她看了片刻,幽幽一叹,“起来吧。”
“小姐——”
翠羽眸中含泪,焦急的看向许桑棠,许桑棠温柔的笑了笑,“还不起来去收拾行囊?”
言下之意,便是答应了。
翠羽激动的起身,却差点摔倒,幸而绿衣眼疾手快扶住她,翠羽擦去眼里的泪,与手挽手一同去收拾行囊。
屋子里只剩许桑棠和纤云两人,纤云感慨万千的道,“没想到翠羽姐姐竟撇下繁华锦绣的京城,一心跟着小姐去偏远的云州,奴婢真是惭愧。”
“我也想不到。”
许桑棠说着,眸中光华流转,光芒熠熠。
纤云见她精神焕发,心里暗忖道,神医曾说过小姐这是心病,心结解开,不药而愈,这么看来,神医倒是说对了,只苦了公子爷……
这算不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或者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罢了,只要小姐开心就好,至于公子爷,京城里花花草草那么多,想必他很快就能恢复。
两日的时间很快过去,这一天一大早,许家门口便停了七八辆马车,外面看起来朴实无华,内里却是难得的舒适宽敞,当先的那辆马车上,清宵背着长剑,与车夫并肩而坐。
“世子爷,咱们这是要去哪?”
“云州。”
清宵吐出两个字后,就不再言语,脑子里不停的浮现出,昨天半夜三更如鬼魅般出现在他房里的人影。
两人相对而坐,谁也没有说话。
黑暗中,清宵可以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
不知过了多久,来人起身离开,留下一枚金灿灿的令牌,上面只有龙飞凤舞,张扬肆意的三个字——慕瑾之。
此时此刻,清宵不由自主的摸向胸口那块冷硬的令牌,慕瑾之给他这块令牌,相当于告诉他慕氏暗地里的布置。
没想到,为了许桑棠,慕瑾之竟然会这么做。
有了这块令牌,可以号令天下隶属于慕氏的暗人,密探,杀手,官员,以及钱庄商铺。
希望一路平安,用不上这块令牌。
看着姗姗而来的许桑棠,清宵收敛杂乱无序的心思,跳下马车,朝她伸出手,许桑棠微笑着摇了摇头,身手敏捷的上了马车,一点不像大病初愈的人。
“你今天气色很好,不过,还是要仔细养着。”
“我已经好了,生龙活虎,一餐可以吃三碗饭。”
许桑棠笑容明媚,眼睛里亮晶晶的,清宵心里一动,想起昨夜留下令牌的慕瑾之,心里有些沉重。
许家人也纷纷上了后面的马车。
“走吧。”
一声令下,几声骏马的嘶鸣,长长的车队,朝南门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