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你不高兴,不是因为慕瑾之没有出手帮助王家,而是你害怕王兴知道你帮不了他的忙后,会再次将你弃若敝履,其实,就算你帮了王家又如何,照样会被王兴扔弃,就跟当年一样。”
“你胡说!王郎对我是真心的!”
老夫人一双眼隐隐泛红,许桑棠嗤之以鼻。
“真心?什么样的真心?他是不是对你说,他爱的是你,当年他根本不想纳妾,是老夫人逼着他纳的?还有,还把责任推到你身上?”
“都怪我嫁入王家三年,都生不下一子半女……”
“老夫人,你人到中年,这般天真当真可笑,他若真心爱你,不想纳妾,就算老夫人给他纳了妾室又如何?有人逼着他上妾室的床,逼着他脱裤子睡女人,还一下子睡出两个儿子吗?你这样的女人,除了一张脸蛋尚有可取之处,其他的一无是处,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对着你一辈子,更何况王兴那种风流货色。”
“不怪他,要怪就怪白姨娘那个狐狸精勾引他……”
“对!白姨娘太厉害,把他手脚绑在床上,又霸王硬上弓睡了他,你的王郎最无辜了,被白姨娘强迫,还日日夜夜主动往白姨娘的院子里跑,主动被强迫,当真是无辜可怜!”
“我不许你这样说王郎!你算什么东西?你这个恶妇……”
“够了!”
慕瑾之大喝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争吵,许桑棠默默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发黑,心里又心疼又后悔,就算老夫人再不对,她也是慕瑾之的娘,她不该让慕瑾之为难。
老夫人指着许桑棠告状,“瑾之,你看这个恶妇,恶毒阴险,你快休了她!”
慕瑾之没有搭腔,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一字一句,他说得极慢,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既然老夫人那么想回江南,我便让人送老夫人回江南,老夫人年纪大了,没有银两傍身实在不妥,母子一场,我愿赠送老夫人一百万两纹银养老,至于江南的宅子,就送给老夫人居住了,那些婢仆,我会让人遣散,老夫人若想要人服侍的话,还请自己请人。”
他第一次叫她为老夫人,语气生疏冷淡,字里行间,全无情意,只有决绝,老夫人满脸惊诧,“瑾之,你什么意思?”
慕瑾之深邃幽冷的眼神穿过所有人,落在远处的白茫茫的天际。
“从今往后,本公子不仅没有父亲,连母亲也没有了。”
“你,你要跟娘断绝母子关系?”
慕瑾之看着她,目光发冷,冷得老夫人打了个哆嗦,顷刻之后,慕瑾之勾唇一笑,笑意和煦,见他笑了,老夫人心情一松,以为他刚才所说不过是吓唬自己。
谁知,慕瑾之下一句话就将老夫人的心情打入谷底。
“来人,送客!从今往后,慕府的老夫人只有岳母许夫人一人,其余人等,皆是不相干的人,若敢靠近慕府半步,一律驱赶!”
话音刚落,几名护卫便上前来架走老夫人和柳嫣儿。
“瑾之,瑾之,你岂可如此狠心?连亲生父母都不认,你还是人吗?我要上告朝廷,告你这个不孝子……”
老夫人怒骂的声音渐渐远去,其余人也渐渐散去,房间里只剩脸色阴沉的慕瑾之和腹痛难忍的许桑棠。
不知过了多久,慕瑾之似乎回过神来,看见脸色苍白的许桑棠,不由得大惊,“娘子,肚子痛得厉害?”
“也许是天太冷,这次特别难受。”
慕瑾之扶着许桑棠,让她靠坐在自己身上,手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小腹,渐渐的,许桑棠的腹痛消散了许多,见慕瑾之虽然神色如常,和她说说笑笑,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许桑棠握住他的手,“其实,若这次能让老夫人看清王兴的薄情寡义,便是值得,慕瑾之,我喜欢江南的丝绸,你派些人去江南给我打听着吧。”
有些事,慕瑾之想做,心里又憋着气,那便她来做,派些人在江南盯着,万一老夫人有事,也好及时出手帮忙。
慕瑾之猜到她的想法,神色有些触动,“娘子——”
“别想那么多,我累了,你无事的话,陪我睡会。”
帷帐轻轻放下,安神香的淡淡香气飘散在各个角落里,熏得人昏昏欲睡。
又过了数日,便到了元宵节。
元宵节,也叫元夕、元夜,又名上元节,大昭的元宵节,习俗与中国古代历史上大致相同,也有放灯的习俗,灯节期间,礼教放松,男男女女光明正大的相会,元宵节亦是情人节。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