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黄发鲐背,加起来过四个甲子的陆凡,信善,冯功德演的一场闹剧,让这座幽幽城中城有了一丝生气,也让厉帝有了一丝怒气。
“看来两位爱卿和信善大师相处的很愉快啊,朕甚是欣慰,”厉帝的声音如惊雷炸响,在找朝笏的门下大人冯功德浑身哆嗦,赶忙整理拉扯中脱落的官服,尚书大人陆凡就比较淡定,有条不紊的拾起散落四周的衣物。
“陛下,老僧先行退去,”信善的离去,让气氛变得尴尬。
“两位爱卿虽龟年鹤寿,但活力不输弱冠之子,实乃朕厉国之幸,”厉帝话中带话,陆凡和冯功德都装听不懂,各自干笑着。
厉帝冷哼一声,平日对这俩老臣太过宠溺,如今敢在御书房面前唱大戏,看朕怎么惩治尔等。
“信善大师告诉朕,当兴寺近来施粥不止,寺里僧众宁愿自己饿着,也要救济天下百姓,此等大慈大悲之心,朕心犹愧,不知两位爱卿有何替朕补救之法?”厉帝果然祭出当兴寺恶心他俩。
“如此济世救人,真乃活菩萨也,怎能让菩萨饿肚子,老臣代表陆家捐粮当兴寺三万石,再捐三万石至烽火州悍水之地!”陆凡魄力非凡,出口就是六万石口粮,足够一万厉军征战一个月。
“哦?一下捐出六万石,爱卿的酒钱怎么办,总不能苦了厉国之柱的口腹吧,”厉帝道。
“陛下,为了这天下黎明百姓,老臣愿自此滴酒不沾,纵让臣空腹至死,也不可让百姓无粮而终!”陆凡跪伏在地,说的极为悲壮。
冯功德一看这哪能行啊,风头都给陆老匹夫抢去,咱冯家怎甘落后。
“陛,陛下!”冯功德大呼到,当中激昂之情不输陆凡,“臣代表冯家捐玄铁全甲五千套!助烽火州将兵全力扑杀流匪。”冯家之所以能和手握钱庄的陆家抗衡,全靠其垄断经营的盐铁生意,一套玄铁全甲约三十斤重,五千套价值比六十万石口粮有过之而无不及,冯功德心明眼亮厉帝真正想要什么。
整整五千套玄铁全甲啊,厉国自开疆拓土以来,所拥大军不过三百万,不多不少,因为国力只能供养这么多,而三百万大军中只有二十万大军身披玄铁甲,只因其造价之恐怖,其余二百八十万皆披普通甲胄。
陆凡眼皮直跳,冯老匹夫突然玩的这么大,和事先说好的不一样啊,回头得查查冯家是不是把咱陆家钱庄给抢了。
厉帝果然龙颜大悦,亲手帮冯功德扶正顶上九饰乌纱后,乘着龙撵离去。
看着龙撵转弯消失在朱红色围墙,刚整理好衣物的两位大人又互掐起来,特别是尚书大人格外用力,拿着官靴拍打门下大人的脑袋,嘴里念叨着:“老匹夫,说好的只是演戏闯一闯御书房,你竟敢摸着竿子往上爬摆老夫一道,五千套玄铁全甲是吧,老夫让你捐,让你捐!”
冯功德心中有愧,不敢过多反抗,任凭陆凡拍打脑袋,希望借百年老友之手将自己的糊涂全给拍去。
厉帝乘着龙撵在皇宫内四处转悠,春秋殿,冷妃宫,山水湖,玄武门,本就是没有目的旅程,代马为抬的小太监陷入惊恐中,若是自己两条细腿抖的再厉害些,让陛下坐的不痛快,咱脑袋就得搬家,想起某位宫女细细的手臂,他咬着牙继续坚持。
“去墓陵,”厉帝的话让小太监燃起希望。
两柱香后,众随从在外等候,厉帝只身进入墓陵。
开国以来,厉国经轮十二位帝王之手,如今厉帝是第十三位。
墓陵很大,是春秋殿七倍之大。
墓陵很小,里面只有十二个小冢,依序沉睡着十二位帝王,最右边有个挖到一半的坟坑,那是厉帝亲手挖的,为他自己准备的。
“你们说陛下怎么每次都在里面呆半天之久?”魏忠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低声和同伴讨论。
“谁知道呢,陛下在里头呆的久些,咱家就休息的久些,抬这么久,腿都要断了,”另一个小太监回到。魏忠也下意识揉着大腿,要将疲累通通赶出体外,谁知道等下陛下又要去哪。
“两个腌臜货,妄议陛下,给青天院里的大人听了去,小心你们的脑袋!”一个老太监环顾四周怒骂到,这俩被抓去不要紧,可别连累了老身。
魏中感觉脖间一凉,低头看靴,不敢再言语。
墓陵内猛的传出一句“休要怪朕!”吓的太监们各自捂耳,要想永远保守秘密,除非自己不也知道秘密是什么。
忽然狂风大作,众人就要进去寻找陛下,被老太监伸手拦住,其极有经验的摇头示意,让第一次随厉帝来陵园小太监们咽着口水止住步伐。
“公公,咱们......?”
“不要问,不要看,不要听,不要管。”
风儿来也快去也快,让他们恍如隔梦,厉帝走了出来,面色残留怒容,“去观星阁。”
“喳!”此时天边暖阳已经开始消融。
悟生手结佛印,盘坐于观星阁阁顶,太阳和月亮的交晖在其脑后形成光圈。旁边一白衣女童攥着衣襟小心站着,生怕衣服被风儿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