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点,夜寂如水。
满面胡渣的醉汉靠着墓碑,仰头喝了口酒,然后将满壶酒洒在墓前。
“小白苓,你的弟弟我替你带回了,现在该让他走自己的路了。”
女孩请他喝过三杯酒,用充满禅机的话和他说这三杯酒的故事,一杯昨天,一杯今天,一杯明天。
一个情伤的醉汉,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他们只见过一面,但他们确实是朋友。
“江湖一别,你我却无相逢之日,礼尚往来,这是我们未喝完的酒,老朋友,干。”
日月更迭,漫天繁星的前夜后本该是个晴天,可天亮后,却突然飘起了小雨。
这是个分别的好日子,就像附和着离人的心情。
“四姨,你对我和姐姐说一觉醒来天下就太平了,可是你们这一觉睡得太长了。”
空旷的小酒馆里,白子柒收拾好了父亲和风四娘的灵位,背起那方木匣,带了一壶老酒。白苓要他好好活下去,现在他该去走自己的路,用自己的剑为他们造一个太平盛世。
他挥起红颜的那一刻,读懂了白苓那抹微笑――是无奈同时又是满足。她无奈的是自己无法陪男孩去那个酒馆,满足的是男孩活着,那便是她最大的希望,所以她死的一点也不痛苦,更不需要别人为她复仇,能用这种圆满的结局来结束她悲惨的一生,更是一种解脱,因此他不能让白苓失望。
白子柒走过蜿蜒的山路,没有理会坟旁新结的草庐,在墓前跪下,久久没有起身。
“姐姐,我明白了,你要的不是个小酒馆,而是一个太平的家,等我,有一天我会带你回蓝草涧。”
他摸了摸墓碑,才不舍地起身。
“这么说,你要走了吗?”酒鬼靠坐在檐下,却没有拿酒,因为他的酒已经喝完了。
“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十几年了,姐姐的那个家离得还很远。”白子柒深深地吸了口气,憧憬地叹道:“不知道蓝河的水现在是不是涨上了草场?”
他笑了笑,回头对酒鬼说到:“你欠我的酒钱已经两清了,为什么还留在这?”
“你走了,要是我也走了,她该孤单了。”酒鬼看了看墓碑,眼角的皱纹逐渐加深,“而且我在这里很开心。”
白子柒的心霍然揪紧,恍惚间又松开,他久久地看着酒鬼,沉默了半晌,方才笑着说到:“你要是想喝酒,以后到蓝草涧来找我,我请你,不收钱。”
“该喝的酒已经喝完了,不过要是有机会,等你来接你姐姐的时候,我可以陪你喝一杯。”
酒鬼的话很简单,却很难做到,白子柒捧手对他深深作了一揖,记下这份情。
酒鬼却没有放在心上,他裹了裹衣裳,仿佛在离别之殇中感受到了前路的艰险,“你那把剑的灵力很强,以你现在的修为,最好不要轻易使用。”
白子柒看了看自己缠满绷带的手,点了点头,无语道别离。他依然没有问酒鬼名字,他知道一个人想抛弃过去,便不会轻易吐露自己的名号,你不需要刻意去问一个代号,你只需要记下这么一个人。
英雄不问出处,只要情义在,人就不会忘。酒鬼如此,寒雨绫如此,他白子柒亦是如此。
优雅的别院里,女子一如既往的悠闲,惫懒地靠着廊柱。一身清雅的襦裙,一双淡色的绣鞋,捏着几篇小诗,喝一壶清茶。
她家的门永远敞开,即使那个人不常来。
白子柒走过回廊,不期而至,“今天的鞋子很漂亮。”他在对面斜斜靠坐下来,赞扬着一双鞋却更像在赞扬一个人。
他像那天一样带了一壶老酒,背了一方木匣,不过这次他没有心事。
寒雨绫微微一笑,婉转的眉目仿似秋阳下的涟漪,灿烂而柔情,“我该叫你叶望秋,还是白子柒?”
“不管叫什么,张三李四,或者阿猫阿狗,只要你喜欢,我都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寒雨绫的笑容更深了,她起身回到屋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拿了两个杯子。
“今天能陪我喝个痛快吗?”
白子柒摇了摇酒坛,笑着回到:“酒不多,但是要喝一杯迟来的交杯酒还是够。”
两人相视一笑,寒雨绫接过酒坛,给两个杯子里倒满酒。
“世事难料,我苦苦寻你,却不知道经常坐一起喝酒的叶望秋就是昔日的白子柒。”
“一晃十几年,我们也都长大了。”
“真想不到当年逃婚的对象就是你!”
“知道是我,就不逃了么?”白子柒心不在焉地笑起来。
“造化弄人。”
酒未喝,意先醉。
“谁说不是呢!那天你光着脚躲在房梁上,双脚冻得通红,还是姐姐给你送的鞋。”白子柒笑着笑着,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异样,“真是的,这么漂亮的新娘就被她给弄丢了。”
寒雨绫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看到的是心如刀绞的痛,“这么多年,一定很苦吧?”
“比起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