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堵危墙,方寸草顶,奈何挡不住江湖的险。干燥的微风吹过,刮的人眼睛酸涩泛红。
雁南飞踩着软软的银杏叶,踉跄地走出破庙,几个人跟在后面,既没有上前,也没有落下,始终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这种凋零的时节,这样耐心异常的人,如果不是来送行,那便是来送葬,他们显然属于后者,只是要等的人还未到。
“我说,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就别白费力气,耐心等一会不好么?”自负的年轻人抱着双手,懒懒地坐在树下,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刀子。
漂浮着灰尘的光束洋洋洒洒地照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有种难以言喻的阴邪。他愉悦地笑着,仿佛在享受这种难得的闲暇时光。
虎落平阳被犬欺,不曾想这种宵小也能欺负到自己头上。
“哼哼……”雁南飞自嘲地笑了一声,凭着一股信念继续向前,用肢体的无言回敬年轻人话语的轻狂。
“看来不吃一点苦头,你是不肯老实了……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年轻人熟络地将刀子挑上指尖,戏谑地吹了口气,一股灵力随之缠绕上锋刃。他随意朝一个方向拨出,动作优雅地如同拨弄一根琴弦。
“东西在哪里?”折磨人之前总会让他产生一种无法释怀的快感。
“东西在蓝草涧白家,有本事自己去取。”
“哦?是么?”
刀子飞射而出,毫不费力地在远处穿透了雁南飞的脚背,稳稳地钉在地上。年轻人弯了弯手指,那些包裹在刀子上的灵力便如春雨灌溉下的种子,在肉体下疯狂地生根发芽,一直牢牢抓进土地。
“这就是你所谓的蓝草涧白家吗?不过尔尔。”
雁南飞身子一斜,半跪下来,她低垂着头,深埋长发之下的瞳孔因剧痛而急剧放大,显然那种痛楚不是常人可以忍受,不过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直到将足下的痛楚彻底掩盖,她才缓缓松开牙齿,如释重负地“啊”了一声。
“白玉京的手段也不过如此!”她费力地抬起头,想要站起来,可口中却无法抑制地涌出鲜血。
一种混合了血水的叱笑,就如同一种意图明显的嘲讽,更加重了听者的戾气。
年轻人的嘴角微微上扬,冰冷的眸子毫无生气地看着不肯低头的女人,手指慢慢伸直,下一刻骤然握紧,一股无形的气息突然从他的袍子翻涌而出,“既然这么倔强,那你最好别这么快死掉,不然就太无趣了。”
前一刻还宁静的土地忽然之间开始剧烈摇晃,几条石手飞速地顶开地壳,爬上雁南飞的双脚,攀上她的身体。
雁南飞只感觉到一股不由自主的力量瞬间弯曲了她的膝盖,击碎了她的膝盖骨,让她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死亡近在咫尺,让人忽略了雁南飞原本也是个危险的人物,冥冥之间,有一股令人难以察觉的灵力在那副颓败的身体里流动。
年轻人麻木不仁地看着被他弄碎的膝盖在皲裂的土地上留下一条条血痕,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现在看上去好多了。”他的话甫一出口,几点银星已经到了眼前,他的目光骤然冷绝,电光火石之间,体内的灵力陡然激增,“冥顽不灵,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他远没有佯装的那么大度,他本来没打算在白子柒来之前痛下杀手,不过雁南飞彻底消磨了他所剩无几的忍耐力。
空气中是袍子翻滚咆哮的声响。
吞吐着锋芒的银针连同那一吹即散的面纱一起,慢动作似地倒飞出去,雁南飞跌在地上,冰冷的鞋底随之踩上她的脸颊,将她以一种最屈辱的姿势压在地上。
雾里看花最是妖娆,那种成熟女性无力躺倒时的娇媚就像是开在浓雾深处的妖花,让人欲罢不能。
这个天下的正人君子本就不多,眼前几个更加算不上,要说怜香惜玉,他们更愿意在床上。
年轻人用鞋底将她的脸挑起,兴致勃勃地瞄了眼背后摩拳擦掌的几人,又低头看着脚底的丰腴身体,邪气在他的脸上慢慢凝固成生硬的线条。
“你喜欢折腾,那就让他们陪你好好折腾一番,没了衣裳,东西应该就藏不住了吧!”
修长的手指扣上衣带,轻轻一扯,楚楚可怜的女人瘫在地上,目光涣散,无力应对这些羞辱。她的嘴巴张合着,仿佛呼唤着什么。
“我告诉你们一觉醒来天下就太平了,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天空阴郁,一排凋零的银杏树仿佛一群失去孩子的母亲,在晚去的寒意中飘摇着惨淡的金黄。
一把锈迹斑斑的刻刀抽出,干脆利落地刺下。
“嘭嘭嘭!”一连串巨响。
刀子并没有如愿以偿地送进心脏,雁南飞隐约看见鲜红的液体一点一滴地从眼前砸下,而顺着那只握住刀锋的手看去,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像极了当年那个男人。
――你可愿冠我姓氏,替我看遍华夏河山?
七尺的挺拔身躯,葇胰青葱的挽腰臂弯,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