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跑了么?
熊熊燃起的烈火在耳旁猎猎作响,翻滚的火星被风卷上天空,吹向远处,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除了鼻子里闻到的鱼腥味,其余的味道都在飞速消散。
白子柒心里迅速掠过一丝微凉的遐思,妖孽既出,华夏将亡,这显然不是浊清尘空穴来风,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回头看着身后邋遢的大叔,他的眼中满是波光粼粼的银色碎片,不过他的脸上是与刚才完全迥异的萎靡。
这个人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白子柒依然看不穿。
“祖师爷传下的宝贝,说丢就丢了。”浊清尘趴着船舷,抑制着胃里的翻腾,眼睛不舍地盯着水面,显然身体上的创伤远不及他的心痛来的猛烈。
“装死装够了么?”白子柒踢了他两脚,他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挪了挪步子,“东西不是你的,你当然不心疼,上千年的法器就这么让那畜牲卷了去。”
说完,他感觉自己的肩头有一只手搭了上来,软软的,有点儿舒服,又有点毛骨悚然。
“有这么厉害的法器,那你刚才是打算丢下我自己逃命么?高人。”
不用看也知道白子柒的脸色不会好看,浊清尘缩了缩脖子,缓缓地推开肩上虚情假意的手,仿佛感受到了被拆穿的尴尬。
“你在说什么?高人在哪里?”
白子柒冷冷地笑着,就这么看着他一直笑,笑得他心里发毛。
“你说我?”浊清尘摆了摆手,“别开玩笑了,歪打正着而已,我哪里知道祖师爷的法器这么厉害。”
他一边摇头,一边作出一副无辜又茫然的样子。
“我们还是快走吧?火烧上来了,大侠。”
跳跃的火光下,白子柒的脸孔在黑暗与光明间交错闪动,他看着满脸谄媚的浊清尘,淡淡地笑了笑,笑容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
“这……”浊清尘感觉不是太妙。
“砰!”急促的弦音在空气中回荡,身边空荡荡的,只剩下甲板上残留的微弱金光。显然有个人刚才从这里消失了,而且是一个人消失的。
“别丢下我啊!”
杀猪般的惨叫在荒凉的水面上激荡,白子柒呆呆地坐在岸边,想看看这个人究竟能藏到什么时候?
这种天气,从冰凉的河水中游回来,就算是个修行者,也绝对要患上一场大病,直到他看见浊清尘拖着湿透的身体狼狈不堪地爬上岸,他才发觉自己行为的可笑,论软磨硬泡的功夫他显然远不及浊清尘。
他又开始怀疑这所谓的高人,他似乎脆弱的有些出人意料,然而又一点不意外的染上了风寒。想从这种人身上得到有用的线索,无疑需要一点时间。
妖怪出没后的水域已经没人敢在行船,白子柒也放弃了水路,改走陆路。
头顶的阳光逐渐有了万物复苏前的温度,趁这个时候赶路无疑是最合适的,可白子柒背着病态奄奄的浊清尘,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哈秋!”浊清尘用一个喷嚏回应这种慵懒的时光,他心安理得地趴在白子柒背上,两管流脓的鼻涕毫不客气地揩在他的衣服上,一副悠闲的样子。
“大侠,你要我说多少遍才相信,我这双眼睛真是在偷看女人洗澡时练出来的,不信你可以试试?”他满嘴胡话,说着自己就色眼眯眯地用手描绘着那美妙的感觉,“雪白雪白的,好看,要不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你就此放了我?”
“扶稳。”白子柒的话听上去有点生气,在没弄清那妖怪之前,他不打算听这个邋遢的大叔废话。
“诶,后生,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一身法器,待会亮出来,别说我欺负小朋友。”
阳光下,白子柒那张脸依然冒着森森寒气,浊清尘语气又软下来,“大侠,我可以下来走,我又不是哪家的大姑娘,你背媳妇的力气也应该用在村里,不是山上,我跟你说了,那边去不得。”
他喋喋不休地用趣味恶俗的话证明自己的清白,为自己开脱,话语中却破绽百出,白子柒从没告诉他要去哪里,可他十分清楚这条路通往哪里。
这个人虽然道行低微,舌灿莲花,但他那双眼睛绝不简单。
“你怎知蓝草涧去不得?”白子柒笑着问。
“天机不可泄露。”浊清尘白了一眼。
脚下是一条望不到头的山间小道,青色的石面早已在岁月的打磨下变得光滑无比。
空气湿漉漉的,沾在皮肤带点粘粘的腥气,一去不回的雾气仿佛在这个时候有点卷土重来的意思。
白子柒只知道要快点回到蓝草涧,但会遇到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而浊清尘却像早已看透,他的身体在背上变重,话也开始变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里紧张而又充斥着期待的急促呼吸,不过他没有挣扎,显然他说的去不得,一定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周围的空气中,有几丝难以捕捉的灵力在悄悄酝酿,这种微弱却精纯到极致的灵力白子柒没有见过,它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