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九年春,长安帝宫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甚至连皇帝自己都没有想到,那就是长沙王芈长空。√距离上次诸侯王入京已经过去了九十一年。这九十一年内,晋朝历经真武、大同、天命三位皇帝。世事无常,令人不由唏嘘。
天命虽然在年初的时候下旨令两位诸侯王入京,但其实并没有指望他们真的进京述职。与河南曹氏不同,巫山王和长沙王皆坐镇一方手握军政大权。朝廷对他们的很多时候都有名无实,连直接任命地方官都做不到,至于税收那更是别想。在天法年间的《龙王信约》之前,朝廷与诸侯王之间本是平起平坐的,皇帝只不过是天下最大的诸侯,却不是天下共主。信约订立之后,朝廷始得自称天下共主,诸侯王则替朝廷镇守边疆,统治那些朝廷势力不达之处。
于是在大多数人看来,包括在皇帝本人看来,奉旨入京这种事是一个诸侯都做不出来的。各地世家和戍边将军们可以对皇帝言听计从,但是诸侯王却一直以来都是君命有所不受的。某些实力强大的世家仗着山高皇帝远,甚至已经开始效仿诸侯王,譬如济南袁氏。
不过芈长空就敢为天下先,孤身一人进了京。
皇帝大喜过望,急忙安排秘密会谈。除了皇帝和芈长空外,此次会谈只有洛中维和索留云参加。对外也没有公报发出,四人结束会谈之后对于会谈都是三缄其口。于是究竟谈了些什么,大家也只有猜了。
也就在这时,上仪宫中发生的事情终于经由巫山,传到了扶桑。长公主那时正对着永冬铁木制作的人偶练习剑法,当东方坤仪将消息告诉她时,长公主怒火奋发,全身气力融于一剑,猛然间一剑劈下,将人偶从肩膀处斜向下劈成两半。
东方坤仪就这么看着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除了悲痛,还有感叹,长公主的天赋是真的强,居然就这么到了八级。
长公主呆呆地看着人偶,一言不发,木然半晌,忽然一坐在地上,抱着一半人偶嚎啕大哭起来。
长公主从辰时一直哭到戌时,泪水流尽,继之以血。在这期间,东方坤仪就在一旁陪着她。情绪是需要发泄的,若是不让她哭,倒容易忧思成疾。到了亥时,长公主终于不住,晕了过去。坤仪急忙将她拦腰抱起,轻轻地放到了床上去。末了再施了两个调理身心的小法术,然后坐在床边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坤仪只觉困意袭来,便坐在床沿上睡着了。
坤仪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巳时。抬起眼皮,却看见长公主坐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她,只是眼底还藏着一抹忧色而已。看样子她已经连早饭都吃过了。
坤仪伸了个懒腰,又拍了拍公主的手,便端起床头柜上的早点自己吃了起来。
长公主看着她吃饭早饭,然后问道:“我们目前在扶桑有多少人马?陆海军整编得怎么样了?”
坤仪想起还没有给公主作报告,于是说道:“目前一共有四个军团的编制,只不过都不满员。第一军团是殿下自己带来的,第二军团由张笑苍的大江兵团改编,第三军团由吕峰的群山守备团改编,第四军团就是原属扶桑海军。计划中,当扶桑王室重建之后,第二、第三兵团要移交给他们。”
长公主想了想,说道:“海军编制改一下,不要采用陆军的军团制,改用舰队制。海军本来一共有三百六十艘战舰,其中主力舰一百二十艘,达到三千吨位的九艘。我们就组建三个舰队,将这些战舰平均分配给他们。”
“好。”
“召集部将,今日午时我要在扶桑宫中举行典礼。”
听闻这话,坤仪心头一跳,不过还是遵命了。
长公主又将秋灵舞和秋涵君两兄妹叫来。
两兄妹虽然新近有丧亲之痛,却仍有小儿天性,四处在玩耍,也可说是苦中作乐了。
长公主问道:“今日我准备重建扶桑,却还缺了一个扶桑王。你们都是先王血脉,谁来当这个国王?”
两兄妹不说话。
秋涵君默默地摇摇头。
秋灵舞反问:“如果我们之一当扶桑王,那大姐姐要去哪里?”
长公主摸摸她的脑袋,笑道:“我当然留在扶桑,我统帅的海军还在这里呢。”
秋灵舞于是问她哥哥:“你为什么不想当国王?”
秋涵君眼泪汪汪:“我难过,不想呆在这里。”
秋灵舞于是就说:“那好,我在巫山学宫的名额就送给你,然后这里的国王我来当,好不好?”
“好!”
午时,长公主升殿。在典礼上,长公主宣布秋灵舞就任扶桑女王,宣布秋涵君前往巫山学宫学习。同时,长公主就任海军统帅。
大家本以为长公主会在扶桑当个监国、摄政之流,然而并没有。女王秋灵舞直接宣布,扶桑城为与海军共管之地,并将武夷山以北直到会稽的上千里沿海地区直接划给海军。秋灵舞还与长公主在典礼上直接订立了共同防御协议。根据协议,扶桑和海军部的军队和税收都是各自独立的,但是基于协议,海军所部可以在扶桑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