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坤躺在床上,艰难地从床头拿过一只寒晶果放入口中。
完成这个动作,他用了足足一分钟。
然而这种康复训练是必须的,甚至严格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训练。
窗外开始飘起了雪花,这在这个季节是一件十分奇特的事情。身体虽然很糟糕,但是头脑却很清晰。轩辕坤记得,这应该是八月。八月的天气,河东城还不至于飘雪。
因此外面一定是有什么变化。
就在他眼神一眨的功夫,房间内已经站了一个人。
轩辕坤忽然觉得百无聊赖,不妨撩一撩这个刺客。
反正要死了,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是么?
再说万一撞了大运,那还未必会死,那岂不是赚翻了?
主意已定,轩辕坤决定践行一下这个大胆的想法。
“我说,你成天这副鬼样子,会找不到老公的。”
双目炯炯,一如秋水,眼前的黑衣人显然便是轩辕坤躺在床上的罪魁祸首。
然而很奇怪的,她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变得拘束起来,期期艾艾地道:“对不起,我……不该伤你的……我向你道歉!”说完鞠了个躬。
薛熙蝉忽然觉得自己好傻,鞠躬有什么用呢?
“鞠躬有什么用呢?你还是站在那里,我却躺着,连吃个果子都费劲。”轩辕坤发现对方眼神中的慌乱,松了口气,开始口无遮拦。
薛熙蝉将一个天青色的小瓶子放在了床头。
“这瓶玉山髓……应该可以治好你。”
压下心头的震惊,轩辕坤努力表现出一副无所谓、不耐烦的样子:“你就这么放在那里,我怕是不可能吃到的。”
薛熙蝉咬了咬嘴,伸手取过瓶子,轻轻取下瓶塞,一股清香飘逸而出。
随后她扶着轩辕坤的后脑勺,将一瓶玉山髓给他灌了下去。
喝下玉山髓,轩辕坤顿觉……好像还是没什么不同,不过既然是玉山髓,那不用多久自己应该就能痊愈了。
此时,薛熙蝉就坐在床头,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时寂静而平淡。
忽然有那么一刹那,两张脸同时涨得通红。
薛熙蝉急忙起身:“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走了。”
轩辕坤楞了一下:“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薛熙蝉忽然恼怒:“你不认识我?”
轩辕坤又一愣:“你是……小丫头?”
薛熙蝉又涨红了脸,转眼不见踪影。
轩辕坤不由得叹了口气:“你这风格确实很难找对象啊。”
……
郁函川在前面策马奔驰,烈火一样的一袭红衣配上烈火一般毛色的骏马,奔驰的姿态一丛席卷荒野的火苗。
夏烈黑衣黑马在后追赶,速度倒是一点也不落下。
红色的火焰奔腾在前,黑色的飓风咆哮在后。他们追逐的场面就像是这个时代一往无前的画卷,从来没有迟疑,从来没有犹豫。
然而看上去不迟疑的,实际上可能迟疑得很。
人力有时而穷,马力亦然。郁函川和红马终于到了极限,渐渐慢了下来。
夏烈心喜,急忙追上。
郁函川勒马回身,横眉冷目:“殿下,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夏烈无辜道:“分明是你邀我同行的,而今却要将我甩了,做人做事岂能如此这般?”
郁函川大怒:“放屁!昨夜是谁偷看我洗澡?看过也就罢了,竟然还不承认!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早知你是这副德性,你看我会不会邀你同游!”
被偷看了洗澡,却是如此磊落的模样,这种事情确实也不是谁都能做得出的。夏烈心中暗暗佩服,虽然被冤枉却也不计较,却反而更生几分情愫来。
夏烈摊手道:“我与你说了,真不是我看的。”
郁函川冷眼:“此时就你与我二人,你还不愿承认吗?那一袭黑衣与你一般无二,还能有假?还是说,你竟禽兽至此,叫了旁人来看我?”
此时忽然一道声音从不知何方飘来:“你就这么肯定,这里只有你们两个?”
两人俱都一惊:“谁?”
只见不远处的草甸旁出现了一道人影,赫然便是一袭黑衣。
郁函川叫道:“就是你!”
薛熙蝉呵呵一笑:“不错嘛,还能把我认出来,眼睛总算没有瞎掉。”
郁函川刚要咆哮,夏烈已然发问,神情漠然:“便是郑大家本人,也不能偷看王妃洗澡。你作为他的徒弟,是不是过分了?”
薛熙蝉咬了咬牙,鞠了一躬:“实在是抱歉,殿下受累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开你玩笑呢,你倒是真放得开,话说……哎哟——”夏烈实在是没有憋住,笑了出来,然而话说到一半却被郁函川一记拳头放翻在地。
薛熙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打我干什么?”夏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