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不希望阮秀过早入局。
阮邛所做的一切,从离开风雪庙,以消磨修为的代价担任骊珠洞天坐镇圣人,然后自立山头,被大骊宋氏邀请担任供奉,等等,一切都是为了女儿。
阮秀却说道:“爹,没问题的,杨老头是哪种脾气,爹你明白吗?”
阮邛笑道:“爹还真不清楚。”
除了齐静春,骊珠洞天历史上那么多三教一家坐镇此地的各方圣人,恐怕没谁敢说自己清楚那位老人的想法。
阮邛当然更不例外。
阮秀眺望小镇那边,掏出绣帕,捻起一块糕点,含糊不清道:“很简单,谁更纯粹,谁有希望走得更高,杨老头就押重注在谁身上。我觉得我不算差,所以爹可以去试试看,至于怎么开价,不如就与那位老前辈说,现成的洞天福地,不管多大,我们龙泉剑宗都要了,至于需要阮秀以后做什么,得看阮秀的心情。”
阮邛疑惑道:“这都行?”
阮秀眯眼而笑,大概是糕点滋味不错的缘故,心情也不错,拍了拍手掌,道:“试试看嘛。”
阮邛犹豫了一下,“真这么聊?”
阮秀点点头。
她刚要伸手。
阮邛已经施展圣人神通,悄无声息出现在杨家铺子后院。
阮秀叹了口气,还想爹带些糕点回来的。
不到半炷香功夫,阮邛就一脸古怪地返回神秀山这边,看着自己这个闺女,摇摇头,感慨道:“难道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与杨老头做生意的话,有一点是可以保证的,甚至比世间任何山水誓言更稳妥,那就是这位老前辈说出口的言语,做得准,不用有任何怀疑。
阮秀瞥了眼天幕,心想若是掉些糕点下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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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宝瓶洲最南端的老龙城,在苻南华迎娶云林姜氏嫡女、城主迎战九境武夫两件大事后,对于练气士而言,不过就是稍稍喘了口气的功夫,便迎来了一件更大的事情。
大骊宋睦,作为当今大骊皇帝同父同母的弟弟,如今成为宋氏最为煊赫的一位权势藩王,正好就藩于老龙城。其余先帝之子,也有各自获得藩王称号,不过全是三字王,离开大骊去往各大覆灭之国,列土封疆,只是远远不如宋睦这位一字并肩王,这般风光到吓人的地步。
这对于自由散漫惯了的老龙城而言,本该是一桩噩耗,可是苻家在内几大家族,好像早就与大骊朝廷通气过了,非但没有任何反弹抵触,反而各自在老龙城以北、朱荧王朝以南的广袤版图上,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而且相较于以前的各自为阵,界限分明,如今老龙城几大族开始相互合作,例如范家就与孙家关系紧密,无论是谁与谁一起打算盘挣钱,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些老龙城大族的商贸路线,都有大骊帮忙开道,只要手持太平无事牌,就可以向沿途所有大骊铁骑、宋氏藩属国寻求帮助。
所以当苻家让出半座老龙城内城,作为宋睦的藩王府邸,已经没有人感到奇怪。
不过作为一洲枢纽重地的老龙城,起先生意还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不少将老龙城当做一块世外桃源和销金窝的练气士,也悄悄离开,静观其变,但是随着南边大洲的桐叶宗、玉圭宗先后表明态度,老龙城的买卖,很快就重返巅峰,生意昌隆,甚至犹有过之,尤其是宋睦入主老龙城后,并未改变任何现状,诸多修士便纷纷返回城中,继续享乐。
这天一位脱了藩王蟒袍的年轻人,离开藩邸,带着婢女一起去往外城一座陋巷药铺。
没有任何扈从,因为不需要。
年轻人袖子里蜷缩着一条头生犄角的四脚蛇。
更何况老龙城苻家家主,就等于是他的私人供奉。
已经关门有几年的药铺那边,刚刚重新开张,铺子掌柜是位老人,还有一位眉心有痣的白衣少年郎,皮囊俊美得不像话,身边跟着个好似痴傻的稚童,倒是也生得唇红齿白,就是眼神涣散,不会说话,可惜了。
宋集薪走入巷子,秋意清凉,身边的婢女稚圭,姿容愈发出彩。
当主仆二人跨过药铺门槛,那位老掌柜初来驾到,没认出眼前这位年轻公子哥的身份,笑问道:“可是买药?客人随便挑,价格都写好了的。”
宋集薪皱了皱眉头,瞥了眼这个老人一眼,便开始挑选药材。
稚圭自己从药铺搬了条凳子坐在门口。
老人笑了笑,这俩小家伙,还真不见外。
他如今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整个宝瓶洲都敢横着走,当然前提条件是跟在那位白衣少年的身边。
这位老掌柜,正是在彩衣国胭脂郡谋划不成的琉璃仙翁陈晓勇,非但没有取得金城隍沈温所藏的那枚城隍爷天师印,还差点身死道消,差点连琉璃盏都没能保住。所幸国师大人和绿波亭,双方都没计较他这点疏漏,这也正常,崔大国师那是志在吞并一洲的山巅人物,哪里会介意一时一地一物的得失,不过当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