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赤诚不介意当好看女子的野男人,但是不愿意给谁当野爹,早年对于那头小狐魅的搭把手,不是柳赤诚怜悯她的际遇,而是柳赤诚在可怜自己。
柳赤诚撇下元田地之后,独自游历,不曾想自己那部截江真经,落在了野修刘志茂手上,出息还不小,混出个截江真君的头衔。
人生路上,总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顾璨看了一眼柴伯符,突然笑道:“算了,以后大道同行,可以切磋道法。”
既然柳赤诚不愿杀人,顾璨自己出手又把握不大,那就留在身边好了。
柳赤诚其实看不上柴伯符那点境界,即便重返元婴境,又能如何,就算给他柳赤诚当牛做马,到了白帝城,意义何在?在白帝城修行,根本不是寻常仙家门派的修行路数,从不讲究什么抱团取暖,同气连枝。
柳赤诚不杀此人的真正原因,是希望大师兄凭借柴伯符与李宝瓶的那点因果关系,天算推衍,帮着大师兄以后与那位“中年道士”下棋,哪怕白帝城只是多出一丝一毫的胜算,都是天大的好事。
相信自己的这份小算盘,其实早被那“中年道人”计算在内了,没事,到时候都让大师兄头疼去。
师弟尽师弟的本分,师兄下师兄的棋。
三人随后都没有御风,一起徒步走向清风城。
柳赤诚随口说道:“龙伯老弟,你这六件本命物,花里胡哨的,其中两件品秩只有灵器水准,怎么回事?”
柴伯符苦笑道:“山泽野修,起步最难,下五境野修,能有一两件灵器成功炼化为本命物,已经是天大幸事,等到境界足够,手边法宝够多,再想强行更换那几件根深蒂固、与大道性命牵连的本命物,行倒是也行,就是太过伤筋动骨,最怕那仇家获知消息,这等闭关,不是自己找死吗?哪怕不死,只是被那些个吃饱了撑着的谱牒仙师循着蛛丝马迹,偷偷来上一手,打断闭关,也要得不偿失。”
柴伯符喟叹道:“若是结金丹之前,招惹仇家境界不高,更换本命物,问题不大,可惜我们野修能够结丹,哪能不招惹些金丹同辈,与一些个被打了就哭爹喊娘找祖宗的谱牒仙师,有些时候,举目四望,真觉得四周全是麻烦和仇敌。”
仙家“串门”,寻仇也好,走亲戚也罢,可不比那百余里路便是出远门的市井百姓,一洲之地再大,可一旦去谈开辟道场,便很小了,灵气稍微好一点的风水宝地,处处地头蛇,名山大水深泽,哪个不被仙家山头占据经营多年?不是谱牒山头,就是山水神祇,野修之所以难成气候,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都没优势。
柳赤诚点点头,表示理解。
顾璨微微一笑。
柴伯符一个愣神,就被柳赤诚按住脑袋,随手打碎金丹,后者瘫倒在地,浑身浴血,抽搐不已。
先前从元婴跌境到金丹,太过玄乎,柴伯符并没有遭罪太多,这次从金丹跌到龙门境,就是实打实的下油锅煎熬了。
柳赤诚笑道:“行了,现在可以安心更换本命物了,不然你这元婴瓶颈难打破啊。龙伯老弟,莫要谢我。”
柳赤诚旋转一根手指,随手结阵,帮着龙伯老弟遮掩气息。
白帝城所传术法驳杂,柳赤诚曾经有一位资质堪称惊才绝艳的师姐,立下宏愿,要学成十二种大道术法才罢休。
结果每过百年,那位师姐便脸色难看一分,到最后就成了白帝城脾气最差的人。
柴伯符盘腿而坐,人身小天地气象大乱,今天元婴、金丹接连消失、崩碎,已经不谈什么大道根本受损,先活命再谈其它。
顾璨蹲在柴伯符身边,问道:“我很好奇,你为何没有假装成许浑,这点栽赃嫁祸的想法都没有?怎么当的野修?其中隐情是什么?”
顾璨伸手按住柴伯符的脑袋,“你是修习水法的,我恰巧学了截江真经,如果借此机会,截取你的本命元气和水运,再提炼你的金丹碎片,大补道行,是水到渠成之美事。说吧,你与清风城或是狐国,到底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渊源,能让你此次杀人夺宝,如此讲道义。”
少年模样的柴伯符脸色惨然,先前那一头白发,虽然瞧着老态,但是发丝光泽,熠熠生辉,是生机旺盛的迹象,如今大半发丝生机枯死,被顾璨不过是随手按住头颅,便有头发簌簌而落,不等飘落在地,在半空就纷纷化作灰烬。
顾璨微微加重力道,以那部截江真经的压箱底术法之一,开始大肆攫取柴伯符的水运,柴伯符人身小天地本就混乱不堪,如同洪水倾泻,顾璨的手法,就像在摇摇欲坠的堤坝上凿开一个大窟窿,只取水运,收入囊中,至于那股洪水会不会顺势撞开所有堤坝,使得柴伯符的修行之路,愈发雪上加霜,此生是否还有机会重返金丹、元婴,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