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说谎吗。
没有人说谎,丁富只不过是陈述了自己在不同时间段里,所见到的两种尸体现状,在不同情况下,对两种特定的人陈述了死者的死状,显然掌柜的就是第二种人,听到了丁富的第一种说法。
其实每个人都只不过是在陈述自己耳朵听到的,做饭后的谈资,吸引目光,成为众人的焦点罢了。
事后,李苪吩咐道,这件事不要同人说起,刺史大人吩咐过,要秘密行事,你也知道,惹怒官府,后果你是承担不起的。
丁富惶恐不已,连声点头。
放走了丁富,这小子一溜烟的就跑了,怀揣着梦想,蹑手蹑脚的摸进了赌坊的大门,李苪也真心希望他能够一朝暴富。
李苪二人原路返回,在路上,李二一直笑个不停,忍俊不禁的样子竟然敲开了李苪的面部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有什么好笑的?”
李苪白了他一眼,淡淡道。
“就是感觉好笑,一个假冒官府之人,竟然演的比真的官差还要逼真,丁富差点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了,什么话都交代清楚了。”
李苪不以为然,轻笑道:“这就对了,这里面的学问可大的去了。”
“啧啧啧”
李二诧异的望了他好几眼,不屑道:“不就是演官差吗,这里面还有什么大的学问不成?”
李苪摇了摇头,笑道:“官差也分等级,对什么样的人,说出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他心中一衡量,只要时机恰当,你想要知道的,不就全都知道了吗。”
“嗯...”
李二似懂非懂,若有所思的点头。
李苪恢复了表情,正色道:“不过说到底,从丁富口中轻而易举的套出自己需要的信息,实际上都是因为他并不是有心要隐瞒,所以下意识的说出了答案;若是丁富故意而为之,我们此行定然是无功而返,运气还是占有很大一部分。”
“他不是有心要隐瞒?”
李二疑惑了,不解的问道。
“说到底他究竟是隐瞒了呀?”
“怎么说呢!”
李苪思考了一番,伸出手指,声情并茂的讲道:“丁富虽然是一个地痞,但是心底仍然存有一丝善良,只不过在他认为地痞的性格可以供他捞取更多的钱财去一朝暴富,所以他得伪装,却得到了一份打更的饭碗。试想,一个不怎么地道的地痞会老老实实的每天夜晚准时打更吗,显然不会。”
“所以,他不是有心要隐瞒的,丁富的第一眼确确实实的看见了一具完整的尸体,他忍不住的想要向别人倾诉,所以有了第一种说法在小镇中流传,但是毕竟只是少数。多数人知晓的消息,死者都是无头尸体,那是因为多数人看见的就是一具无头尸体,这是不争的事实,丁富无法反驳。”
“嗯,挺好的一个人。”
听完李苪的一席话,李二不由得感叹。
“希望他能够尽早戒掉赌瘾。”
李苪瞥了他一眼,戏谑道:“丁富可不希望听到这句话,他没准会揍你!”
“啊?”
李二还未反应过来。
李苪又接着说道:“希望他能认清自己!”
两人回到客栈已经是申时过后,现在正是哺食之时,大堂内熙熙攘攘的全是客人,掌柜的无暇分心,他们两人自己找位置坐下了,店小二在门口揽客。
李苪二人在角落中坐下,与另外两位客人拼桌,就如同第一次在客栈中吃饭的场景一模一样,他有点哭笑不得。
更令他惊奇的是,仿佛就像是情景再现,这两位青年也是旁若无人的聊天,谈资丰足。
李苪与李二对饮喝茶,冯流儿便急匆匆的跑进来了,一脸的激动,凑到他们身边低语。
“李公子,你们的运气真好,七叔回来了,我刚好看见他从客栈门口经过,比平常要早了一个时辰呢。”
“嘿嘿!”
李苪内心大喜,拍手叫好。
不知道丁富接下来的运气怎么样,总之李苪二人的运气好的一塌糊涂。他们并没有立刻前去,若是现在出客栈,甚至可以瞧见七叔背影,李苪不想这样,七叔刚到家,他们二人后脚就到了,显然不怀好意,第一印象就差了。
喝完这盅茶,两人便再次前往,七叔的豆腐铺了。
七叔,一个中年人模样,知天命的年纪,略显老成。
这是李苪与他的第一次见面,眼前的这个老成的中年人,中等,瘦削脸庞,老实巴交的农民模样,皮肤粗糙且黝黑,下巴只有一小撮胡须,参差不齐的灰色,两眼深深凹陷,很显然睡眠不怎么好,不苟言笑是他给李苪的第一感觉。
没等李苪二人表明来意,麻衣妇人到是先开口了,说道:“他们两人先前来过,找你有事商量。”
妇人端着簸箕,很自觉的回避了。
李苪开门见山,再次表明来意,七叔略显惊讶,不过很快便释然了,他既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